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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跟纪家合作了那么多笔生意,纪家居然用弥天大谎来诓我们……”
宴会厅的声音越来越嘈杂,甚至盖过了音乐声。
陆岁寒终于意识到什么,三两步走过去,攥起郑光尧的衣领,一字一字质问道:“郑光尧!难道那封信是你放出去的?你引我派人去文洋,替你除掉监视宋砚生的人,好趁乱将人带走逼问……”
“是又如何?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真相吗?”郑光尧无情挣开他的手,冷笑着说道,“许文元果然深谙人心,猜中你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而是私下派人处理……”
纪一舟怔怔望着陆岁寒,突然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冷。
陆岁寒咬牙,骨节被捏得作响:“原来从一开始,许文元就是和你串通好的……”
“陆少爷,何必把自己摘得那么无辜呢?这个冒牌货的身份被揭穿,可也有你一份功劳呢!”郑光尧咧开嘴笑,“你的心上人可是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说起来,你应该感谢我让你看清这一切……”
“你——!”
郑光尧没再理会他,理了理衣服,走到纪一舟面前,用扇子拍了拍他的脸,笑得轻蔑:“纪一舟,看你平日里这么清高,原来只不过是个见不得人的野种……”
他用尽全力,将纪一舟狠狠推倒在地上,踩着他的自尊冷嘲热讽。
“名字是假的,身份也是假的,你这种低贱的存在,究竟有什么资格这么趾高气昂地站在这里看不起我们?”
“郑光尧,你别欺人太甚!”
纪一舟缓慢抬起手,擦去唇边的血,望向挡在他面前的高大身影,突然间笑了两声。
已经多少年没有过了?
这一幕是多么的熟悉,少年时初遇,陆岁寒也是这样挡在他面前。
却又是多么的陌生。
他被周百龄唾骂时,陆岁寒没有出面。
他被那些纨绔子弟侮辱时,陆岁寒没有出面。
偏偏在这一刻,他竟挺身而出维护他。
多么讽刺啊!
是同情他可怜,所以才施舍一丝廉价的善意吗?
“……陆岁寒。”
纪一舟微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了一丝绝望的嘲笑。
陆岁寒身体一震,那一瞬间的内疚竟让他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其实我从未想过这个秘密能够隐瞒一生。我预想过这一天的到来,却没想到这一切竟是你带给我的……”
“为了你高傲的自尊心,你对我百般冷落,甚至让另一个人陪你做戏。你是那么想看到我为你争风吃醋,那么想看到我卑微狼狈……现在你终于得见,其实早和所有人一样,觉得我多余了吧?”
“我没有……”陆岁寒从未有哪一刻如此后悔过,“一舟,你是我挚亲挚爱的人,我从没有觉得你多余过!”
“挚爱?”纪一舟嗤笑一声,讽刺地看着他,“不是唯一的挚爱?陆岁寒,你不觉得自己编造的谎话很可笑吗?”
陆岁寒永远不会知道,少年时他的一句挚爱,竟成为后来支撑纪一舟走过十数年岁月的卑微支柱。
是他成就了纪一舟二十一岁这年的凌风傲骨,却也是他,在纪一舟二十一岁这年,粉碎了纪一舟所拥有的一切,让他万劫不复。
“只因你觉得我凉薄,我就这么罪孽深重吗?可恨到要剥夺我作为一个人的所有自尊?”
“我、我不是……我只是想试探你的感情……”
“试探?”纪一舟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你问问自己,这些年来可曾对我有过一丝宽容?你把温情和承诺都留给了另一个人,却说这一切只是在试探我……陆岁寒,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做戏做久了,就会变成真的?你想骗的人,究竟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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