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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昱知是自己来迟,便捧着茶盏膝行而前,向父母敬茶。
“孩儿不孝,昨夜贪看经书,竟误了卯时正刻的茶烟,这定窑盏里的龙井早已失了茶味,且容儿重沏君山针叶谢罪。”
“无事,起身吧。”侯爷并未责怪,接过茶盏直接饮下。
叶氏虽有不满也没再多言,只是接茶的时候,瞪了自家儿子一眼。
宋昱讪笑几下,躲过叶氏的眼神攻击。
她怎就不信儿子昨夜看得什么劳什子经书,准是又同那小娘子闹到通宵达旦了。
毕竟儿子从前晨昏定省从不缺席也不会迟到,自打有了通房后,就没那么规矩了。
再说她家女儿,早起请茶都难得见着,侯爷向来娇惯女儿,便没对她严格要求,与那尊礼守道的庶长子相比,叶氏也是恨铁不成钢。
父子叁人一旁高谈阔论,都是些公事,叶氏插不得话,便吩咐侍女上些新式茶点。
少刻,侍女端着新做的枣泥山药糕进来了,可没走几步,就被后头突然冒出人影撞倒了,盘中糕点瞬间散落一地。
几人目光纷纷落向门口,来人是宋媛,她提着杏红裙裾冲进厅堂,鬓边鸾凤步摇垂珠绞乱,玉簪斜插几缕青丝垂落,她喘着气,面色急切似有怒意。
叶氏紧忙朝着侯爷看去,见侯爷眉心微皱,立马站起身来,厉声斥责女儿,“晨昏定省的时辰,怎能髻散钗横的闯进祠堂?”
“父亲!母亲!为何隐瞒女儿!”宋媛手攥着那封退婚书,整个身体都在发抖。若不是下人走漏了风声,她还不知道早在半月前便从书院寄来一纸退婚书,那上面清楚写着“定婚过失,当绝两姓之好。”
侯爷拧眉看向叶氏,似乎在埋怨她管教不严,问话也不看场合,于是冷言道,“你同她说罢。”说完便站起身,拂袖而去,宋濂不愿掺和正房家事,也跟着父亲离去。
看得出侯爷是真有些生气了,毕竟宋媛这婚事一波叁折,闹了不知多少回,就是亲生的也厌了。
人刚走,叶氏觉着一股闷气上头就要晕倒,宋昱手疾眼快搀扶母亲落座,见妹妹如此固执,不由指责道,“妹妹,你怎能如此冒失,看不出父亲生气了吗?”
“我顾不得了!”她瘫坐一边,哭闹起来,“全府的人都知道表兄退婚一事,唯独瞒我,害我被下人嘲笑是个下堂妻。”
“男未娶女未嫁,何来的下堂妻,下人碎嘴子你还能听得进去。”宋昱无奈道。
叶氏平复心绪,同她娓娓道来,“前些日子,你舅父来过府中商议此事,瑾轩他是个有主意的,既做了决定,便是谁也不能改变了。”
“母亲,您就可怜可怜女儿,女儿就这一个意中人,表兄不愿,索性让舅父再劝罢。”宋媛不肯死心,凑到母亲跟前,托着母亲的腿不肯放。
叶氏被她弄得烦了,心想着自己那侄儿向来清正儒雅,哪受得了自家闺女这刁蛮任性,退了也正常,“与其让他人劝,不如想想如何让瑾轩回心转意。”
“表兄固执脑袋,我如何劝得了,躲我都来不及!”她倒有几分自知之明。
“妹妹,强扭的瓜不甜。”宋昱在旁奚落道,“这天下男子又不止他顾瑾轩一人。”
“兄长,你还说呢!要不是因你院里那个,表兄能这般急切与我退婚吗!”
听闻此言,宋昱脸色瞬间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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