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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妈愣愣地看着银行卡,难以置信,连客气话都忘了说。
单奇鹤两指按着卡面,慢悠悠地往薛妈面前推过去:“您知道,因为薛非有意识起就没见过你,所以从小看见别人妈妈时,一直都在想您到底是什么模样。他小学时,路过学校门口早点摊时,看见别的母亲在给自己小孩喂饭,他都忍不住停下来多看两眼。”
薛妈看着银行卡:“里面……”
单奇鹤打断她的话:“您也知道,薛非爸爸一直说您是跟着男人跑的,心里觉得不光彩,对薛非算不上好,后来又结婚再生了小孩,薛非在家里就更不太好了。”
薛妈勉强把视线收回来,看单奇鹤,嗯了一声,顺嘴感叹薛非可怜,说自己未来病好了,要把薛非接来自己照顾。
单奇鹤笑:“他爸呢,前段时间中奖了,就给了他这张卡,也没什么钱,说是他未来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他做父亲养他到大学已经仁至义尽。”
薛妈又去看卡。
单奇鹤把卡再往前一推:“薛非觉得您不会要,所以特意走开,让我给您。他说自己大学四年苦一点没关系,他可以平时少用点,反正高中时也是这么来的,他还可以出去兼职,打好几份工……”
薛妈的手已经按到了卡上。
单奇鹤的脸色平静,眼睛没有一点笑意,他慢腾腾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薛妈低声说:“你们大学都有助学贷款的对吧?”
单奇鹤弯起眼睛冲她笑了下:“有的,您别觉得不好意思,您生病身体更重要,毕竟薛非只有您一个母亲。”
薛妈低声说:“阿姨也不想要,但是小翡是个孝顺孩子,我懂的。”
单奇鹤笑:“我懂。”
薛非结完账,在饭店门口站了会儿,他也不知道单奇鹤能跟他妈聊什么,他好笑地想着,像开家长会,还要派人来聊。
小时候开家长会时,就他总没大人,老师有话只好直接跟他讲。讲不讲得明白,他也听着,这会儿十八岁,已经可以自己给自己当家长了,更何况是见亲妈,单奇鹤都能支开他非跟他妈聊两句。
薛非闷笑了两声,又仰头看路口红路灯,这饭店是单奇鹤随意挑得苍蝇馆,店在巷子深处,门头很小,门口挂着透明的塑料帘都有些泛黄,但味道还不错,他抬脚轻轻踢了一脚地上一颗小石头,看它咕噜滚远,怀疑单奇鹤是不是有什么美食家天赋,每次随便找个店吃饭,都能找到不错的饭店。
如果不是刚开学那会儿,他和室友出门吃过几次饭,都快以为滨海这个城市每一家饭店都挺好吃。
薛非又想,跟他妈聊什么呢?
他几乎能想象单奇鹤这种操心性子,会坐在那儿告诉他他妈,他小时候是多么可怜,又是怎么想念这个母亲。
by郁阎。 单奇鹤会说——薛非很想你,请你对他好一点。
薛非眯着眼睛看着太阳光被一片云挡住,他抬手从指缝中看云层中漏出的阳光。
没有那么想啦,也不需要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再对自己好。但想到单奇鹤如此心疼他、如此为他,他内心顷刻充斥上了一股热意。
他产生一些极其荒诞的想法,不只该让单奇鹤成为他的爱人,还要成为他的家长,成为他父亲和母亲,他如果从单奇鹤的骨血和爱意中诞生,他就完完全全属于这个人,他要永永远远的、让自己的灵魂、血液和基因都来自和属于这么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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