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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敢想,这位冰清玉洁的美人,入府之前,竟然是个风尘女子。
春桃照旧顶着眼底一片乌青起了床,她跑到管事嬷嬷那连连叫苦,说这三个姑娘夜间总念叨,扰得她睡不着,无论如何也不愿再与她们三人同住,管事嬷嬷问她,她们三人聊些什么,春桃却红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嬷嬷便不再管她。
此事之后,春桃心生怨怼,怎么看她们三人怎么不顺眼,可那柳青竹总一副笑盈盈的模样,温柔地叫她春桃姑娘,她瞧着这张笑脸,重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于是她往灵隐殿下跟前一跪,泪眼婆娑地说这几日的遭遇。
姬秋雨用杯盖剔着茶沫子,头也未抬,问道:“她们三人说些什么?”春桃垂着头,耳尖有些红,道:“这不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姬秋雨嗤笑一声,抬眼瞥了眼她,道,“她们三人做了错事,本宫自然要惩戒。”
“她们谈的是……”春桃思忖片刻,想了想这其中利害,最后俯下身,额头往手背一叩,闷声道,“与男子的房事。”
话音未落,本在姬秋雨手上的茶杯落了地,破碎的瓷片飞到春桃的身侧,她心尖一颤,惶遽地将头埋死。
茶水滚了一地,溅到姬秋雨的衣角。
她面色阴沉,道:“寒月。”一声落下,一位女官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向姬秋雨行了个万福,道:“殿下。”姬秋雨阴翳地看着她,森然道:“那日,你便是这么教的规矩。”寒月连忙跪下,道:“是臣失职,请殿下责罚。”
姬秋雨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寒月,问道:“府上的规矩,你都告与她了?”寒月垂着头,有些犹疑地说着:“那三条规矩我都说了的,只是第四条,我当她不敢犯,便没有说。”
姬秋雨漠然道:“下去领罚。”
“是。”寒月面色铁青,起身后退下。
姬秋雨淡淡地瞥了眼跪在地上、哆嗦个不停的春桃,道:“你也下去。”春桃已然出了一身的冷汗,应了公主的话,匆忙离开了主殿。
一个熟悉春桃的丫头见她唇色煞白,关切地问她怎么了,春桃恍过神来,猛地抓住那姑娘的双臂,问道:“你知道犯了府上规矩的丫头,怎么处置?”
那姑娘的手臂被春桃抓得生疼,奇怪地看着春桃,回答道:“不过扣些月钱,严重些的,便遣送回家。”
“那便好,那便好……”春桃双眼涣散,自言自语道。
“你,怎么了?”
春桃又看向那姑娘,问道:“那若犯了第四条呢?”
姑娘显然也是被这个问题难住,支吾半天,答道:“那我便不知道了,府上可从没有过先例。”
主殿内的一片狼藉已被清理干净,寒月领完了罚,跪在姬秋雨的跟前,背上几道鞭痕,在官服上洇出了血渍。
姬秋雨朝她吩咐道:“今夜叫她到我殿上。”
寒月道:“是。”
离去前,寒月在背后听见姬秋雨道:“既然不懂规矩,那本宫亲自教教她。”天色渐晚,寒月每走一步,背上的伤口就被拉扯一次,她疼得浑身冒冷汗,恍然想起之前殿下把她从牙子刀口救下的那天。
“以后,便做我府上的姑娘吧。”
寒月看着她,泪流不止,殿下为她拭去眼泪,道:“我府上的姑娘,不可勾心斗角,不可聚众斗殴,不可越级行事,更不可谈及男女之事,明白了吗?”
寒月懵懂地点了点头。
后来她大了,殿下告诉她,如果想谈婚论嫁,可自请离府。
但她从未想过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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