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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骤然紧绷。
居然是测谎。时咎的身体不自觉动了一下,他感觉肢体有些发麻。
他现在该怎么办?如果被麻醉,他不仅在梦中被剥夺意识,连醒来也做不到,他会被困在梦里。如果瞬移走,沉皑就在眼前,会不会和上次一样原地瞬移?
想要破除当下的困境,在没被麻醉且无法自然醒来的情况下,他的选择其实只有一个:说实话。
但问题接踵而至,实话显然是一个正常人无法理解的回答。但至少,可以通过测谎。
姑且一试。
这么想着,外面的人已经一步一步走了进来,那脚步沉稳得如同死神逼近。
沉皑走到时咎面前,还没开口,时咎打断了他:“我说。”
沉皑微微抬下巴表示同意,并坐在季水风旁边,他的对面。
敌对的姿态。
时咎慢慢说:“我也不知道,你们所说的能力是什么。”
“我……”
“我在做梦。”
“我躺上床,睡着,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你,一直到我醒来,睁开眼,我还是躺在我的床上。”时咎一字一句说道,“你们觉得我瞬移了,其实我猜,只是控梦的一种。”
沉皑原本是向后靠在椅子上,听到这话,他坐了起来,身体微微向前倾,并且双手交握起来。
“你是想说,那么刚好,两次我把你关进监狱,你控梦离开了,打电话叫人来押送你,你又离开了,正要逮捕你去安全中心,就去卫生间的两分钟,你又?”
“嗯。”时咎极其短促地回答。
“所以,你不知道每个人20岁后都需要来起源实验室登记,进行思维透明化的进化,是因为你想说,这一切,包括我,都是你的一场梦。”
“嗯。”
沉皑轻声叹气,他的手慢慢向麻醉枪移过去,然后稳稳拿起枪,抬起手,对准时咎,手指扣到扳机上,最后非常冷漠地压低声音说:“我给过你机会了。”
“等一下!”季水风突然出声阻止,然而没来得及。
银针在时咎的瞳孔里放大,最后扎进了他的脖子。
审讯室陷入死寂,很快,季山月在外面嘟囔了一句:“我靠,自从几年前文明中心广场上玩自焚,被我一枪毙了那老哥们起,好久没遇到这么癫的人了。”说完他看了眼时间,想起自己的巡查任务,匆匆离开审讯室。
密闭空间内,季水风有些咋舌,她转过身,震惊道:“你动作太快了。”
沉皑:“什么?”
季水风错愕说:“他刚刚最后说那几句,是实话。”
沉皑眉头一下就拧起来了。
季水风,安全管理中心最高管理,恩德诺唯一的测谎专家,从未出错。
梦?
时咎好像听到了很多声音,接着只剩下浓雾裹挟的坠落。
是一个久远的梦,出现在梦的梦中。在很小的时候,好像他也偶尔做过一些梦,但跟现在不一样,那时候的梦就是他理解的、传统意义上的梦,杂乱无章、混乱无序、毫无逻辑,碎片式的场景。
当时他醒来后只记得一些零碎的画面:深红色的天,炙热的高温,他跑进一条狭长的隧道,又从隧道另一头跑出来,闯进一扇金色的门,门后是铁轨和列车,列车还有它自己的名字:黄粱一梦。
时咎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也许时间不长,当他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依然在安全管理中心,只是自己的位置从单面玻璃审讯室变为审讯室外的沙发上。
时咎微微睁开眼,没动,目光轻扫过他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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