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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如意捞了一海碗河虾上来,上锅白灼,趁还冒热气就装食盒里,另调了一碟子酱汁,抄上四五张春饼,和众人招呼一声,“我到那边屋去一趟。”
阿珍笑眯眯点头,香菱闻声,眼睛一亮,蹬蹬蹬跑过来,把另一个食盒塞到史如意手里。
不知道香菱塞了多少片肉进春饼里,满满当当,史如意手中一重,食盒差点没摔到地上,她几乎被气笑了,努努嘴,“又来,你怎麽不自个儿送去给长风?”
香菱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振振有词,“我和阿武忙着搭葡萄架子呢,走不开。”
史如意无奈一笑,顾及香菱超高的武力值,到底没直接戳破她内心的羞涩,认命地提起两个沉重的食盒,一摇一晃地往门外走。
阿珍在背后叫她,“小娘子,我帮你提着去麽?”
史如意摇了摇唯一能动的脑袋,“不用……阿珍你留着看店罢,也没有多远。”
确实没有多远,出府右转,拐上两条小巷便是。
三进的院落,不算特别气派,但收拾的很干净。门前还挂着上元时节的花灯,双鱼样式,是她和云佑亲自动手做的。
史如意仰头,望见花灯在风里飘摇,想起昭华长公主脸上促狭的笑,只差没直接点明了是特意为她做的安排。
酒楼里毕竟人多眼杂,到这边清静院落来,读书是适宜的……红袖添香,自然也是更方便的。
史如意暗道一声惭愧,天时地利都有了,不是她有意辜负长公主盛情,只云佑实在是坚贞不移,脸皮又薄,她稍稍动手动脚一下,最后两个人都闹得个大红脸。
竹影憧憧,云佑坐在案边看书,从窗口望过去,侧颜清俊得像一幅画。
长风拿着扫帚站在院子里,见到史如意,立刻机灵跑过来,接过她手里的两个食盒,“哎哟,小姑奶奶,这么重,什么福气得你亲自送膳过来?”
史如意揉了揉手腕,笑道:“知道重,长风哥你还不多往酒楼里跑跑……香菱在搭葡萄架子,喊你过去帮她呢。”被香菱支使一回,她转头就把人卖了,撒起谎来丝毫不脸红。
长风求之不得,乐颠颠地抱起食盒,“哎,那我就去了!二少爷那里……”他朝史如意眨眨眼睛。
史如意点头,拍胸脯保证,“我替你兜着。”
她提起剩下那个食盒,脚步轻快走进屋。云佑神色微动,从书页里抬起头,明明想作出抿唇严肃的模样,但笑意还是从眼睛里淌出来,目光温柔看她。
史如意看得小脸发烫,情不自禁哼起乐府小调来,语带调戏,“暂出白门前,杨柳可藏乌。君作沉香水,侬作博山炉。”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此情此景,真是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这首是市井中有名的男女欢会之曲,来酒楼的士子吃醉酒,最爱狂放高歌,史如意在柜台后边虚心学习,进步一日千里。
云佑脸上的柔情显而易见地淡下去,沉默少顷,蹙起眉道:“谁教你的?”
淫词艳曲,姑娘家家,不可助长歪风邪气。
史如意半点不怕他,笑嘻嘻的,“这还用教?酒楼听几遍就会了。”她歪头打量云佑一眼,“莫要担心,我只唱给你一人听就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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