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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莲一见是孙绍祖,马上举杯道:“孙公子,在下柳湘莲,听李儒说孙公子向来威猛,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众人见孙绍祖仪表堂堂,皆生好感,道:“公子好威风,先吃上三杯酒,再接着乐。”
孙绍祖接了酒杯,道:“来晚了,先喝上三杯赔罪。”
孙绍祖喝过之后,众人皆满上一杯,一同喝了。
酒过三巡,各公子们皆是五迷三道,尤杉只觉他们要显出原形了,她使了个眼色柳湘莲。
柳湘莲微微一笑,对众人道:“总是听这戏曲没意思,我给大家引荐一位女子,是依红柳院的头牌,弹得一手好琵琶。”
席间有人笑道:“琵琶弹得好的,莫不是朝芸姑娘?”
柳湘莲笑道:“看来兄台见过朝芸姑娘。”
那人笑道:“岂止是见过,我找过她不少次,琵琶弹得确实好,可这小娘皮性子忒烈了些,我稍贴近了点,就跟我使性儿。”
另一人笑道:“我看是兄弟你长得难看,若是柳兄弟和宝兄弟这样的,朝芸姑娘定不会拒绝。”
那人笑道:“这种勾栏女子就是取乐用的,她不行我就换一个。”
柳湘莲对王佋笑道:“不知佋兄意下如何,兄弟若想听,我这就让老鸨子把这位头牌姑娘送来。”
李儒道:“她是头牌?依红柳院的头牌不是柏启香吗。”
此言一出,孙绍祖脸色一变,但很快高兴起来,去过依红柳院的都知道,他家头牌被自己长期包着,别人想见一面都难,更别提过夜了。这第一美女被自己占着,这面儿着实不小。
柳湘莲道:“这柏启香名声更胜,只是小弟还未见上一面,听说柏启香是孙兄常年包着,我们这些人想见一面都难,这朝芸姑娘已是世间少有,那柏启香又该是如何的倾城之姿。今日大家都在兴头上,不知孙公子可否能给大家一个面子,让我们都开开眼,看看这依红柳院的头牌是如何的天姿国色。”
孙绍祖本就当柏启香是个物件,听别人夸自己的物件好自是十分得意,桌上的都是王公贵族,他自有一番夸耀之心,再加上他孙家本就不如坐上几位家境殷实,也是希望这次宴会能结交些权贵,便命了小厮去请柏启香和朝芸来。
那王佋一直都是和家中下人苟且,不怎么和外面的野女勾连,如今有人提议要看看青楼头牌,他自己也是好奇,也不顾什么家训了。
尤杉终于等到这一步,她将桌上的宾客看了一圈,接下里就给这些公子哥儿们上演一出好戏。
桌上继续玩笑着,尤杉出了偏厅,到门口等候,不一时,只见远远的一辆马车驶来,马车门口挂着花灯。
车越行越近,停下后,两个披着斗篷带着连帽的姑娘走下来。
两人上半张脸隐在帽子里,见尤杉在门口站着,柏启香和朝芸微微抬头,用眼神和尤杉打了个招呼,然后神情镇定的走了进去。
只听偏厅里传来聒噪声。众人待二女褪下斗篷,厅里惊呼鹊起,只觉那两张玉面将整个屋子都照亮了。
只见柏启香和朝芸对着众人行了一礼,王佋让下人摆了坐,又与孙绍祖调侃了一番,见众人都等着听曲,便让她二人捡了拿手的来唱。
朝芸拂了下弦,琵琶声如珠坠玉盘,纵是不懂琵琶的人也知是个高手,一小截过后,柏启香开口唱到:
翠楼深锁春光浅,独坐幽房中。珠帘不卷夜沉沉,愁听寒螀泪湿罗衣帕。
空余纤手拂弦琴,独倚泣栏干。泪眼朦胧望天涯,一曲悲歌断肠声声唤。
银钱眼里重如山,人情薄如纸。客来客往无真心,甜言蜜语皆梦幻如沫。
夜阑人静灯花暗,冷月照孤影。凄风冷雨敲窗棂,悲叹声声入梦难成眠。
痴缠苦恨何曾歇,一梦终成孽。愿得此生重来过,脱离苦海坚柔远欺凌。
此生不愿再做青楼悲苦女,只求良人伴度余生共白头。
柏启香唱的这曲子婉转幽怨,声声悲切,将她做妓的所有悲哀都唱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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