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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多谢了,我——”谢元贞自恨救民无路,当下也没察觉两人神色交流,借着虬髯武士的力,朝方才的墙根虚弱地喊了一声,又重复了好几次,才看清那里根本空无一人——
“阿,阿蛮呢!?”
虬髯武士见谢元贞竟咳着坐了起来,赶忙问他:“你叫谁?”
谢元贞还想站起来,声音断断续续:“我妹,妹妹,她还不足十岁!”
虬髯武士四下一瞧,附近也没有孩子的尸首。
“哟——”谢元贞这一问,虬髯武士才想起来,“方才给放溜了几个,有条马背上似乎是驼着个孩子。”
其实不止,正因为他们驮着妇孺,投鼠忌器,这才让他们得以突围逃脱。
谢元贞拼了命要起身,虬髯武士几乎是将人抱着站起来,随即又听他抓着自己的胳膊问:“上身可是鹅黄暗花绮小袄?”
虬髯武士刚点头,谢元贞就疯了似的挣开他,踉跄着往城门方向走。
“你你这浑身是伤的是要做什么去?人家四条腿,你如何追得上!?”他话音刚落,谢元贞果真支撑不住往前一软,正摔在那位赫连家主的马前。
虬髯武士一惊:“府君!”
谢元贞耳边嗡鸣不止,那声府君和着马蹄原地辗转的嗒嗒声渐渐撞进来,他原本暗淡下去的眸子突然一亮——
“众将士,一路南下,饿着肚,子,不好受吧?”他胡乱摸索着什么,极力抬起头也只见一片灰白色的马腹,“恳请,搭救吾,妹,愚愿——”
谢元贞话未说完,却听马上之人终于开口,当头泼下一盆冷水:
“恕在下无能为力。”
相持
“他们说什么?”
城外山洞中,一个妇人蓦地开口,朝右边另一个身着麻絮缊袍的妇人道。
妇孺们刚被夷兵赶到这儿,夷兵将她们团绑成一束花,接着便去稍外侧的空地上生火。
谢含章扭头一瞧,这不正是先前被踹到夷兵首领跟前的母子二人?来的路上她见着孩子冷得发抖,不由想起谢宅后院的雪面,阖不上眼的小侄子,下意识便脱下自己的小袄子给了他。
洞中阴冷,谢含章打了个寒颤,心里不免委屈起来。
无人在意谢府的掌上明珠,一圈人皆视那对母子为救命稻草,那妇人被盯出一身寒栗,支支吾吾答道:“他,他们要烧火,吃,吃东西。”
她身边的孩子两眼发慌,听见个吃便顺着央求:“他们带了干粮吗?我也好饿。”
说罢一记低沉和缓的咕噜声便在她们中间响起。
大家都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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