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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像岚雾里的灯,穿透萦萦绕绕、不解风情的空气,精准地降临在黎风闲身上。有一种夺目的透彻感。
是案桌上高雅神圣的贡品,是山巅的第一抔白雪。
在黎风闲回头的时候,叶筝不确定自己的表情是怎么样,大概要感激这面口罩成功遮掉他的下半张脸,不至于显得太过失态。
他承认自己被“闺门旦”三个字给骗了,潜意识默认这位老师是女性。
黎风闲解开戏服,匆匆看了叶筝一眼,转向姚知渝,“你来做什么?”
“呃……”一眼看出他脸色不好,姚知渝抓了抓腮帮子,门框也不敢靠了,站得笔直,“来来,正式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叶筝,之后可能会演温别雨这个角色了。然后呢……嗯……就是……”
姚知渝支支吾吾半天,在黎风闲越来越沉的眼神里挺起胸膛,英勇就义般说,“关于昆曲这方面就拜托你多教教他了!”
叶筝被姚知渝这悲壮的声音吼得元神归位,目光在空气里来回梭巡,一个大写的冷场跃入眼帘。
谁也没说话。
为了不让这份冷场无限蔓延,姚知渝干脆上手,把黎风闲拉到一边,底气不足地瞄着他,“看我好不容易找到演员的份儿上,你就帮我这一次吧。”
黎风闲拎开他抓在腕上的手。
“又不是让你收他进闲庭。”姚知渝深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套是不凑效的,故而选择自暴自弃地耍赖。
万一呢?
“我亲哥,三个月,就带他三个月月。把那五场戏拍好就行,错了能NG,只是让他稍微看起来像那么一回事就够了。”
“你把昆曲当什么?”黎风闲冷下脸,复读一遍,“稍微看起来像那么一回事就够了?”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姚知渝抹了把冷汗,打了打自己嘴唇,“我错了大哥,刚才瞎说的,如果您愿意给叶筝做指导,咱们剧组上上下下愿意吃素半个月。”
化妆室接着涌进来三四个人。进门前嘻嘻哈哈的,为首的高个子眼睛比较灵,见薛淼挥动扇子朝他们打手势,随即回过身,让其余人噤声,指向角落——
黎风闲有一下没一下地整理着袖口。
这是他生气的表现。
众人心照不宣,蹑手蹑脚贴墙根走,谨慎地绕过地上杂物,溜达到薛淼身边问:
“怎么回事?渝少又作死了?”
“我日,他刚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不知道。”薛淼低头,乌黑的马尾散落在颈项上。
她是闲庭最年轻的旦角,今年刚满二十,跟黎风闲学唱昆曲三年,期间甚少见他发脾气。
她一向认为黎风闲是个很难被外界冲和的人,长时间保持静穆浑朴,脱俗得不似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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