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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们再见的时候,也就是昨天,他已经又恢复了惯常对外时的那种疏离冷然。
*
林鹿从没听叶安琪说起过这些,骤然听她这么一讲,心情也跟着起起落落:
「那你们现在……」
叶安琪反倒平静得像个人机:
「现在?没什么了吧,他们都说,我是回来和他争家产的。」
成年人的狡猾之处就在于此,那夜他们仿佛达成了某种隐秘的共识,却又不约而同地给彼此留下了足够撤退的安全距离。
本来也没说破,现如今关系变得如此尴尬,自然是要当做一切从未发生。
「听起来很苦情小白花。」林鹿唏嘘,「但感觉……完全不符合你的作风。」
叶安琪看着乖,可真正熟悉她的人都清楚,她实际上是个非常无法无天的人。
叶美琴没病之前把她惯得上天入地,她是在姑苏水乡的巷子里疯跑着养大的,一路跑啊跑,跑进舞蹈教室,跑到舞台上、比赛场上、聚光灯下。
她长得漂亮,嘴巴又甜,认识的大人都纵着她,在同龄人的圈子里也很受欢迎。
哪怕后来家里出了事,她的性子收敛了许多,底色却依旧是胆大妄为的。
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自己会去争取,绝不会老老实实憋在心里,忍气吞声。
「就这么算了,你甘心?」林鹿提出了一针见血的追问。
要是自此天各一方,再也见不到也就罢了,偏偏从今往后都要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这谁受得了?
反正林鹿觉得,叶安琪受不了。
「还是说,你真想和他抢家产啊?」
抢家产……其实好像也不错。
明州那么大的集团,要是真能分到一杯羹,这辈子都可以躺平了。
「……」
叶安琪无语地打出六个点:
「你觉得,我能抢得赢?」
倒也不是说她因为喜欢孟思危,就打定主意绝不与他作对。
实在是她连明州的大门往哪开都还没弄清。
就像那些人说的,以他们两人现在这种情况,假如她真把孟思危惹恼了,他伸根手指就能把她给按死。
而且叶安琪有她自己的人生规划。
她喜欢跳舞,也很会跳,每一个教过她的老师无不为她的条件与天赋赞叹,老师们的口径超乎寻常的统一:只要叶安琪一直跳下去,等待着她的必定是前途一片坦荡的康庄大道。
上学,练功,比赛;
等毕业后进舞团,继续比赛,拿几个奖,熬几年资历,顺利当上首席,跳一辈子舞。
这是叶安琪为自己拟定的安排。
抢家产什么的,暂时不提上议程。
至于就这么和孟思危算了,她甘不甘心?
叶安琪扪心自问,当然是不甘心的。
她要真是那种能甘心的人,在枫麓山庄的酒会上,压根就不会向孟思危迈出那一步。
十几岁的女孩子,喜欢一个人,应该是怎样的?
她的视线大概会一直围着那个人转,关注他今天第几个进教室、先和谁打招呼、穿了什么颜色的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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