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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南晞柔声问道:“怎么了?”
冯钰犹豫片刻,回头对上叶南晞的目光:“你稍等我一下,我去把它埋了。要不然我怕待会儿可能会有野狗过来啃食它。”
叶南晞的目光始终追随在冯钰身上,她看着冯钰从袖口抽出一条帕子,然后用帕子裹住白骨。双手捧着走去一棵被扒光树皮的大树下,他用手生生刨出了个坑,再将白骨连同帕子一起掩埋进去,末了很认真的用手将上面的浮土压实。
他的动作里透着一股特别的庄重感,那是一种由内而外自然而生的神态,没有半分作戏的成分。
叶南晞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冯钰是她见过最赤诚良善的人,让他这样的人混迹于官场,无异于是被架在火上炙烤,这是犹如凌迟一般的精神酷刑。若他是个寻常人倒也罢了,大不了辞官归隐,可他偏偏是个内宦,已然被宿命钉死在了这个位置上。
冯钰站起身掸了掸衣袍,回头的瞬间正好对上叶南晞五味陈杂的目光。他走上前,轻声问道:“怎么了?”
叶南晞一摇头:“没什么,走罢。”
二人继续往前走。及至到了日落时分,终于走到一座庙宇前。
庙宇已经破败,看上去荒废已久,四周透风,里面早已没有僧人的踪迹,有的只是在此地暂时歇脚的流民。
流民们三三两两地结成一群,中间用石头和木柴围出了个极简陋的火塘,里面正燃着快要熄灭的篝火。大部分的流民都围在篝火旁取暖,也有人蜷缩在避风处酣睡。
叶南晞寻寻觅觅地走了一圈,末了在角落看见一处空地。她回头招呼冯钰过来,同时拢起裙摆,打算席地而坐。
“等等。”冯钰叫住她,从包袱里拿出一块布,仔仔细细的铺在地上。俯下身抚平边角上的褶皱,及至将布铺平整了,这才仰头对叶南晞柔声道:“坐罢。”
叶南晞顺势坐了下来。冯钰将水囊递给她。她接过水囊,仰头喝了一口,又将水囊递还回去。
冯钰拿回水囊后没有喝,而是直接封好壶嘴,很谨慎的藏进衣袍里,用衣袍遮掩住。
叶南晞疑惑地看着他:“你不喝吗?”
冯钰一摇头:“我不渴。”
叶南晞盘起双腿,挺直了后背:“今天顶着烈日走了那么远的路,怎会不渴?”
冯钰赧然地笑了笑:“我没关系的。”
没关系?
叶南晞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冯钰是担心水消耗的太快,为了后面的旅途,强忍着不喝。
冯钰自小便习惯于屈居人下,委曲求全四个字早已深深刻入他的骨子里。自己越是了解这一点,越是不能由着他苛待自己。
叶南晞伸出手:“水。”
冯钰以为她又要喝水,二话不说解下水囊递给她。未曾想她拿到手后只是拧开壶嘴,重新递回到自己手中。
叶南晞对上冯钰茫然的目光,认真说道:“别忍着,快喝。”
冯钰拿着水囊,有些不知所措:“我真的没关系。”
叶南晞定定的望着他:“阿钰,别委屈自己。”
冯钰迟疑片刻,还是说道:“我不重要,只要你……”
“你很重要!”叶南晞截断他的话,一眼不眨的盯着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管别人怎么看你,至少你在我心里很重要,我不想看见你委屈自己。”
冯钰心头微颤,像是被触动了某个极其柔软又敏感的神经。过往的二十多年他习惯了被人当成奴隶、当成牲口踩在脚下,潜移默化地,他几乎快要忘记自己也是一个“人”。
迟迟疑疑地端起手臂,他在叶南晞的注视下将几大口水咽进腹中。
叶南晞收回目光,蜷起双腿,双臂环抱住膝盖,冲着冯钰莞尔一笑:“这样才对。”
冯钰微笑着低下头,双唇翕动,刚要说些什么,忽然另一头传来一声女人凄厉的尖叫,吓得他身子一抖,手里的水囊险些掉落在地。魔·蝎·小·说·MOXIEXS..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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