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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浩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对上老师殷切的目光,抿了抿唇。
他就知道,刘洋不可能愿意乖乖“自首”。于是刘洋浑水摸鱼,丢个芝麻藏起西瓜,想要掩盖自己真正的错误。
李景浩想起那天背对着他的刘洋,和他身旁那个矮小瘦弱的孩子。那孩子只堪堪到他的肚脐眼,他与刘洋一样别过脸,却显然比刘洋穿得再破一些。
刘洋在说话,但李景浩没有听清。刘洋一直在说,对着小孩,他两只手一起比划交流着,表情也一起用力,从远处看,那表情显得谦卑。
李景浩:“……”
他微微抽动着嘴角,皱着眉,没有向张春华说答应,也没有不答应。
张春华透过她那副透明厚底的镜片,看着李景浩慢慢往下低,就要低到地上的的头,她叫道:“景浩?”
李景浩紧攥着拳头,片刻后又去抓自己的裤子,他缓缓抬起头,郑重地看向老师。
他叫道:“老师。”
张春华心道不妙,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她应道:“诶,怎么了景浩?对于这件事的处理,你不满意吗?”
李景浩慢慢站起来,金属座椅与地面的摩擦声发出“吭”的一声,他抿着嘴,说:“我很满意,谢谢老师。”
张春华又交代了几句,大致是学校会对刘洋起警告作用,李景浩模糊地听着,含糊地应着。
李景浩走出办公室,走过走廊,迎面是吵闹着交流的学生,他从人群的逆流中走进教室。
他一次头都没有回,只咬着牙,抓着裤腿里的肉。像是下定了某种必胜的决心。
*
烧烤摊上两人的餐盘已经空了,竹签被李景浩扔在垃圾桶,现在没什么生意,摊主坐在旁边听小说,钱圣夏就在这个时间翻手机。
终于,钱圣夏把一张聊天记录页面展示给李景浩,她说:
“你看。这张是刘洋后来在班级群匿名发的言论——具体就不用看了都是刘洋胡说的——总之,在我们如今的视角他就是刘洋,但那个时候我们在明他在暗,有很多事情我们至今无法搞懂。
比如,他为什么要在班群发匿名骂你,还是直接在我们班级群爆料你妹妹的事情。”
李景浩说:“嗯哼,可能只是凑巧知道的。”
“不。”钱圣夏说:“那么内幕的事情,不稍微了解你怎么知道?”
李景浩的眼神沉得可怕,他晦涩地看了钱圣夏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那是因为他恰好是我们班的同学,也是针对你的其中一个人。而幕后黑手必有其人。”
李景浩拍掌,“敌在暗,我在明。”他顿了顿,说:“还有吗?”
“当然还有。”钱圣夏将剩下的旺仔牛奶一饮而尽,她笑了声,说:“但剩下的内容可是付费的。”
“多少?”
“不多也不少,只要你告诉我,你这里的伤痕是怎么来的,我就告诉你我剩下的推断。”
钱圣夏指的,自然是李景浩锁骨那道近似“8”的伤痕。
可李景浩听了却笑出了声,他笑完又趴在桌子上,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钱圣夏不是完全明白李景浩为何那么突然地笑,她看过去,淡定喝了一口已经空罐的旺仔牛奶。
良久,李景浩扶起身,他回看过去,对着钱圣夏无比认真的眼睛说道:“这道疤,是我咎由自取。它的含义只有一个,就是莫比乌斯环。”
莫比乌斯环,连接开头与结尾,并成一条三维的线。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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