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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屹立草原数百年,兴则犯边寇掠,始终不改,是该落幕了。等这次战斗过后,我会缝一个袋子,将漆弓藏在其中,以后不会轻易使用。”
王忠嗣笑了一声,又将漆弓重新挂起来,话锋一转说出这句话。
“现在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将领的职责是安抚训练兵士,如果将领因贪图军功,损耗国家财力物力,牺牲士卒生命,那一定会受世人唾骂。”
李瑄当然明白王忠嗣话中意思,不是不轻易使用漆弓,而是不轻易动用武力。
历史上,王忠嗣在后突厥覆灭后,常常对人说:国家升平之际,为将者当抚其众而已,吾不欲疲中国之力,以缴功名耳。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年轻时勇猛好斗的将领,能说出的话。
王忠嗣年轻时,只想为父亲报仇雪恨。
当他被从边疆召回后,‘以仇耻未雪,激愤愈深,每对案忘餐,或独居掩涕’。
可见那时,他也被仇恨蒙蔽。
“七郎能这么想,真让我感到惊讶。”
在听到李瑄的这句话后,王忠嗣神情激动地拉住李瑄的手,并亲昵地称呼。
他之前赞赏李瑄,所以委以重任。
现在看来,这就是他的知己,说出他藏在心中想说的话。
对王忠嗣这样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遇到志同道合者,更令他感到高兴。
“我愿如此,可往往君命难违!”
李瑄叹一口气。
在这一方面,他不配与王忠嗣相提并论。
但他志在兼济天下,不由自己。
而王忠嗣是真敢为了士兵,忤逆皇帝,抗旨不遵。放弃大权在握,放弃可能成为宰相,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
以至于后世有人觉得王忠嗣是个没有情商的傻子。
不就是死几万士兵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攻下石堡城,王忠嗣入相之势,再明显不过。
出将入相,臣之极也!
“七郎有这样的理想,我大唐欲兴师灭突厥,你怎么看待?”
王忠嗣忽然问出这句的话。
“正如王帅所说,突厥几百年来几度立国,反复无常,害我汉民岂止百万?不轻易动兵与覆灭敌国并不矛盾。西周的时候,尹吉甫伐俨狁,召虎平淮夷,所以有了周室的中兴。我们为了大唐的兴盛,在做一样的故事。即便没有圣人下诏,我们也要谋定策略,为国家分忧。”
李瑄引经据典,有理有据地向王忠嗣回复。
“本来我还有些犹豫,现在前锋非你莫属了,七郎敢不敢接下这份重担。”
王忠嗣微微点头,向李瑄询问。
“主帅有命,将必从之。”
李瑄以军人服从命令为天职回答。
“七郎若身为前锋,有什么可堪致胜的兵法吗?”
王忠嗣考验李瑄,问李瑄在成为前锋时,该如何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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