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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要把小娘子带回寨里吗?”年轻男子凑上前,愉快的询问。
一旁高兴于新娘子被救下来,却又惊慌的听见新娘子有可能被抢走的大汉们,不由得担心起来。
屠霁延小心的拥著她,没有回话。
新娘子的气息还没有平复,仰高了脸,注视著他,无声的说:“非常感谢你出手救助……请放开我。”
他清楚的明白她的唇语,露出微不可见的笑容,傲慢的问:“放开你?”
这女人是他救下来的,她可以也应该成为他的所有物。
但是这个拥有勇气的女人,也许不会这么柔顺的跟著他走吧?
“你不跟我走吗?”他低声的问。
新娘子微微瞠大双眼,那模样是很惊讶,并且有一丝喜色闪过的,然而很快又黯淡下来,摇了摇头,再次无声的说:“我若逃了,寡居在山里的姑姑要怎么面临父亲的责备?”
屠霁延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他是劫匪,抓一个女人和抓两个女人,都是一样的。
然而,怀里的小女人表示了拒绝。
他应该也可以尊重她的意志……这个女人值得他尊重,即使他对于她的拒绝感到非常遗憾。
他放手了。
在他怀里站稳脚步的新娘子,低垂著眼,用一种漠然的沉静,将自己一点一滴的武装起来,那双明亮的眼睛慢慢的平静无波。
屠霁延伸出手,抬起她的下颚。
在与新娘子凝视的每一个瞬间,他用沾满干涸鲜血的手为她盖回红纱盖头,他的指腹轻轻抚过她唇上妆点的胭脂,然后放进自己的嘴里抿了一口。
那个动作,带著一种暗示占有的野蛮。
只有新娘子看见。
她惊讶得睁大眼睛,双颊浮起红云,娇艳欲滴,倏然抬起手。
他以为她会挥掌打他,教训他的无礼。
小小的新娘子只是将手抵在他的胸前,轻轻的推开他。
他顺著她相较于自己显得微弱的力量,向后退两步。
新娘子挺直背脊,站在他的面前,还给他一个朦胧于红纱与垂苏之后,悠然而羞怯的微笑。
那么妩媚……
小小的新娘子朝他福了福身,表达她的谢意,然后没入那群惊疑不定的大汉的保护之中。
送嫁队伍将继续进行。
他与她,终究没有缘分。
屠霁延抱持著微妙的复杂心情,带领著血腥味浓重的男子们,策马离去。
小小的新娘子没有目送他们,挺直背脊,迎向自己将为小妾的命途。
竹翡青半个身子倚著朱红色的窗台,白皙而纤瘦的指尖卷著自己乌黑的头发,眼儿半闭,侧耳倾听。
窗台的另一侧边,盘膝坐著的花念涵以随手摘下的叶子为笛,笛音起伏绵长、清亮婉转,和窗外如今下著细雨的夜色非常贴切,悠然传到阁外,穿透雨幕,在人声嘈杂的花街回荡。
有客人上门的金铃声叮叮当当,即使在这细雨纷飞的夜里依旧不停,在这时间来花街的恩客们一旦踏进门里,必然是要过夜。
这么一个凄清的秋天雨夜,倘若怀拥佳人,当不寂寞。
竹翡青轻声一笑,望向细雨飘落处,那里悬著连绵不尽的嫣红宫灯,每一盏都是一朵花,以女子的青春为蕊心燃烧,滴不尽的血泪。
“……别在三阳初,望还九秋暮。”指尖挑开揪乱的发尾,她低声喃念。
叶笛声悠悠扬扬,尾音还未绝。
“恶见东流水,终年不西顾。”一旁陪著她的月映婙接著吟唱,声音软哝,娇娇滴滴。
窗外的雨声蓦地大了起来,飞溅的水珠将竹翡青的一边肩头沾湿,她伸手拍了拍,拂去一丝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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