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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维和部队大哥们的风范。”他陪笑,打断这些遗忘本分的军人,径自往下道:“不过这女孩似乎有点发烧,也许感染恶疾……各位大哥不知道最近有传染病在蔓延吗?”
军人们神色一闪。“有这个消息?”仍有质疑。
他回答:“前几天,医护营死了十七个非伤患,我们的研究人员采集检体化验,紧急进了疫苗,我和同伴今日正好从港口接运疫苗要回医护营,目前这一带注射过疫苗的,就只有我和车上的同伴——”
“是吗?”军人收起嘻笑态度,枪杆对向女孩。“这个难民小鬼交给你们带回医护营——”
“当然。”行个举手礼,他旋身,大掌牵握女孩,快步行走。
女孩跟不上他,跌顿了几次,小手不敢放开这个戴红十字臂带的男子。她知道他一定是好人。“谢谢……”费尽力气地说了句,她双膝落地,再也走不动了。
“撑着点儿。”他将她拉起来。“车子就在前面——”
她只看到落日后的黑暗,喘息越来越急促,摇着头,连话也说不出了。
“亚杰!”被他抛下的同伴与他默契良好,一发觉异样,机伶地离开后车厢,接替驾驶,在他最需要的时刻,开着货车过来。
“安秦,这女孩发高烧,病得不轻,我和她坐后面。”他抱起女孩,绕过灯大亮的车头,进入堆满药品货物的后车厢。
车子开始移动,他听见挡风篷外,刚刚那群人高声喊道:“小兄弟,你们可别做出犯罪的事——”
“我们跟军人一样懂纪律。”他的同伴扬声回道。
引擎转速提高,车子远离了战地旷野,进入鬼气森森的树林。
“亚杰,”同伴安秦打开小隔窗,自驾驶座递来水壶、手电筒、简易急救包。“先看看她的身体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我知道。”他接过东西。“那几个家伙,我记下了。”如果女孩受了大伤害,他清楚找哪个单位算帐。
“最近这种事很常发生,早上,罄爸才要我们多注意。”安秦关上窗,让他开始进行简单的验伤工作。
手电筒射出光芒的刹那,女孩震了一下,惊吓地曲起侧躺的身子。
“别害怕。”他把手电筒固定在小隔窗上的扣架。“我们是无国界慈善组织的人员——”
“无国界……”女孩呢喃,转动头颅,迷蒙双眸映着他白色贝雷帽的青羽绣饰。“无国界……”
“对。”大掌往女孩的额头拨开她湿凉的刘海,他说:“我叫松亚杰。你不用害怕,没事了。”
女孩点点头,疲累地闭上眼睛。“我……”嗓音细如蚊蚋。“得救了吗?”
“没事了,别怕。”松亚杰再次保证,就着微弱光源,检视她的身体状况。
她脸上沾覆了尘土脏污,他掏出布巾帮她擦拭,发现她端丽的鼻梁轻微冻伤,唇也干裂,像大部分战乱中流离失所的难民一样,她过瘦,胸骨分明,肌肤因发烧不断沁汗。他喂她喝水、吞下一颗退烧药,在看得见的外伤消毒上药,拉好她敞开的衣襟。
她呓语:“好冷……”
这地方日夜温差大,太阳下山犹若进入严冬,一般人受不了,对他来说却不及荆棘海十分之一冷。松亚杰摸摸身上的短袖衬衫,环视周遭药品箱,找不出任何御寒被毯。
“好冷……我会不会死……”女孩张眸又合上。
“没事的,你会没事的。”松亚杰轻声细语,把她搂进怀里,大掌摩挲她的肩背。“你叫什么名字?”他问她,企图分散她难受的感觉。
女孩贴紧他温暖的胸膛,双唇动了动。“绮璐……”
“绮璐——”她的名字,他听得很清楚,再问:“你几岁?”
“十三。”跟这场漫长的战争相等。
松亚杰沉了沈眸,抚着她的发丝。“绮璐,你和家人走散了吗?那些军人——”他小心地探问:“让你感到害怕吗?”
她摇首,没说话,片刻过后,松亚杰听见脆弱的抽泣,更加将她拥紧。“没事了、没事了——绮璐——”他不再提问,昂高脸庞,盯着手电筒光源。他希望她没遭伤害,但他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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