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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空灵,却虚弱得快要凋谢。
梦中林斯年何其生气,他将她扑倒在马车中,揪着她衣领,满目扭曲:“是谁助你逃走的?你要跟谁走?”
她在梦中苍白着脸,只怀中抱着一个东西。
林斯年气得狠了,他以为她藏的东西一定是姘头的定情之物。
他抢夺她的东西,她不肯给。一介大家闺秀,在半年的囚禁中羸弱苍凉,却在此时迸发出无限勇气,去保护她藏的东西。
她终究不是林斯年的对手。
林斯年将东西抢走,惊讶地发现这仅仅是她贴身藏着的玉匣子。他最初认识徐清圆的时候,这玉匣子就在她身上,这应该是她父母留给她的。
林斯年少有地迟疑,看着身下苍白的、一滴滴掉着眼泪、却一声也哭不出来的女郎,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是混蛋。
他将她纤弱的身子抱入怀中,抚摸她面颊,亲她哄她:“对不起,我太生气了……我以为你和那个晏倾……原来是你爹娘留给你的,你为什么不说?
“露珠儿,别和我对着干了。我们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你是嫌恶我最初的强夺么?你放心,等我弄倒了我爹,我就给你名分……露珠儿,你这么聪明,你帮帮我好不好?”
她只闭着眼,不吭气,不回应。她的眼泪冰凉,但在他夺走她的玉匣子,又将玉匣子小心翼翼地放回她怀中后,她再不掉眼泪了。
在梦中林斯年看来,徐清圆好像变得不一样了,又好像从来没有变过。
她只是不再对抗他的碰触、他的亲昵,但她依然不言不语。
他每日从府衙回来,都看到她坐在窗下,望着天边白云发呆。无论他对她如何好,她都不可避免地一日日枯萎下去。
她病得厉害,请来的医师为她看身体。
医师说她:“抑郁于心,难以疏解。”
若无法疏解,只会这么一日日病死。
那晚,林斯年跪在她面前,头枕着她膝盖,手捂着脸低声哭,低声求她——他对她这么好,她到底在抑郁什么?
林斯年恳求:“我们成亲好不好?我帮你找你阿爹阿娘,让你明媒正娶好不好?你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你为什么……和我一句话都没有!”
他愤恨无比,快被她弄疯:“你是哑巴吗?认识我之后,进我府门之后,你就再也不会说一句话了吗?”
那夜他如何地哭,如何地哀求,都像是过堂风。
林斯年不断请医师为她调理身体,每个医师都摇头。
林斯年看着她越来越羸弱,他心中开始恐慌:若是连她也要离开了,还有谁可以陪他?可他已经做尽了一切好事,他不知道她到底如何能够看他一眼,能够不再“抑郁于心”。
就在这个时候,徐清圆怀了孕。
于是那夜大醉之后,他兴奋无比,拉着她说许多亲昵的话,她早已习惯。
他畅想他有自己的孩子,畅想他不再孤寂,有妻有儿能陪伴他左右。他也说他不和自己父亲斗了,他愿意带着她和孩子远离长安,若她喜欢隐居,隐居一生也无妨。
酣睡中,林斯年落了泪,他埋于她颈间,呼吸浑浊:“对不起。”
徐清圆并没有反应。
直到他说了下一句:“其实你一直爱着晏倾,是不是?”
“可是晏倾早就死了!不是我害死他的,你凭什么惩罚我?怪他自己身体不好……怪他自己熬不住!这朝堂之上的事,本来就波涛诡谲,一朝生一朝死。你不能拿他的死来惩罚我。”
“露珠儿,你到底如何才能原谅我,才能爱上我?没关系,有了孩子就好了……我们可以熬一辈子。”
说不清这是极致的爱还是极致的恨,说不清这则罪过要折磨多久才能释怀。
醉酒中,梦中的林斯年浑浑噩噩,不知道他压着的女子,睫毛垂下,泪水再次无声滚落。
这是梦中林斯年活着的最后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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