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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言真进了画室以后先画的并不是衣服,而是将画上的首饰画在了另外一张纸上。等她将首饰全都细致地画下来以后,才重新画了一身衣裳。
那衣裳与她画给宋锦姒的是一样的,只是少了两三处细节。她给宋锦姒画的衣裳上还有珍珠做点缀,另外画的那身却是没有的。不过即使如此,尚掌柜也很满意了,这已经当得起这个月的主打了。
云裳阁如今的经营模式还是延续云夫人留下的,原本就很出色。只是当时他们铺子里不少画师绣娘都被朱氏挖走了,生意才会一落千丈。自从何言真接管以后,便给他们画了很多出色的稿子,使云裳阁的名气越来越大,从而又吸引了一批新画师。
朱氏也想过要把他们云裳阁最厉害的那个画师给挖走,如今云山阁最厉害的画师就是何言真,朱氏连何言真这个人在哪都不知道,更别说挖走了。
宋锦姒每回看到何言真画画,都赞叹不已:“听说言姐姐是槿秋先生的学生,我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这画工,有朝一日必能赶上槿秋先生的。”
何言真会好几种画法,这画衣裳首饰的法子都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每次她画完给别人一看,那些人自然就知道需要用哪些金银玉石,需要哪些绫罗绸缎。她实在画得太逼真了,不需要别人多加思考。
“锦姒妹妹谬赞了,我这功底暂时还不能与槿秋先生相提并论。”何言真笑道。
她并不觉得自己是在自谦,在她看来,槿秋先生画画大部分时候都是有感而发,主要画的是一种心境,或者是她理想中的世界。而何言真虽然也有这方面的画作,但是很少,他大部分时候画的不是衣裳首饰,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什么实用就画什么,便没了那种意境。
但云裳阁的尚掌柜不需要她有那个意境啊!作为一个卖衣服的,他当然更喜欢何言真的画法。说实话,他对何言真的画法心动已久。
“不知道言姑娘能不能将这画法交给我们云裳阁里的画师?”尚掌柜不好意思地问。
要是人人都能画成这样,那他们选布料的时候就轻松很多。
“这个当然可以,只不过学会的那些人最好是不会出卖云裳阁的。”何言真笑道。
尚掌柜连忙道:“言姑娘放心,阁里有几个云家旧人,当年云裳阁最艰难的时候他们都没有离开,以后肯定也不会的。”
何言真点了点头:“那好,等我二哥科考之后,我便抽空过来教他们。”
尚掌柜顿时欣喜不已:“好勒,您得空来就行。”
宋锦姒见状也笑了,她看得出来,尚掌柜是真心敬爱何言真的。也因为是真心敬爱,所以不管何言真提出什么上掌柜都会接纳采用,哪怕有过迟疑也会认真思考,再做决定,不会直接一口拒绝。
可如果是云妆阁的庄掌柜面对这样的事情,他肯定不会听何言真的,所以和掌柜处好关系真的挺重要的。但何言真是闺阁女子,出门的机会不多,能跟掌柜处好关系的时间就更少。她能与云裳阁和云珍阁的掌柜打好关系,是因为她画出来的衣服和首饰好看,成了让京中贵女趋之若鹜的宝贝。但何言真在胭脂水粉方面是没有什么建树的,因此庄掌柜不可能听她的,强行让庄掌柜在她手底下做事,日后或许会闹出不可调和的矛盾。
直到此时,宋锦姒才终于放弃了。
何言真将首饰全都画好以后就跟宋锦姒一起送到了云珍阁去,让云珍阁的人照着她图上画的打一份。除此之外,何言真还送来了之前就准备好的画稿,郑掌柜对其也十分满意。
等她们俩从云珍阁出来,宋锦姒便对何言真道:“之前是我思虑不周,差点给姐姐造成了麻烦,我先在这里跟姐姐道歉了。”
何言真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云妆阁的事,好笑道:“这有什么?左右都不是我的东西,之前是我白占的便宜,我该谢谢你才是。”
“言姐姐真的太客气了,这样吧,以后只要云妆阁上了新品,我就让他们送一份过去,姐姐要是有得用的就支人告诉我一声,我让他们多拿几盒给你备着。”宋锦姒笑道。
她知道庄掌柜的脾气,把云妆阁给何言真管庄掌柜是不服气的,但如果只是每月送几盒胭脂水粉过去,庄掌柜就没什么意见了,毕竟定国公府的人也经常往那儿拿东西。
对庄掌柜而言,拿几盒胭脂水粉没关系,只要不让他赔本就行,但让一个外姓人管理云妆阁,他肯定坐立不安。
“那我就多谢锦姒妹妹了。”
宋锦姒又道:“我看言姐姐似乎很喜欢云墨斋和云书楼,这两个地方最后肯定会分给哥哥的,到时候就能交给我嫂子管理了。”
何言真哭笑不得:“你怎么越来越促狭了?”
“这说明我和姐姐投缘,若非投缘,我才不会盼着姐姐快点嫁进来呢。”
宋锦姒是真的巴不得何言真赶紧嫁进定国公府了,可惜他哥哥现在都还没进入定国公府呢,更别说嫂子了。
何言真脸色微红,其实她心里也是盼着的,倒不是着急出嫁,而是在甄家呆不下去了。要是他们三房能跟甄家分家就好了。
而且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是跟何氏还有宋谨元相依为命的,骤然分开这么久,她真的很不习惯。
何言真回去的时候,还没进入二门,就被简氏叫去斥责了。
“哪个姑娘家像你这样一出门就不记得要回来了?同你一起出去送人的早就回来了,偏偏只有你天快黑了才回来,这像什么样子?”简氏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侄女叫回来的时候,遇上了定国公府的宋三姑娘,便一同用了午膳,又逛了几个铺子,这才回来晚了。”何言真淡淡道,“侄女也猜到了,自己在外面逗留的时间会比较长,一早就叫人回来说一声了,想来是大伯母才刚从南山回来,所以不知道。”
简氏原本就脸色不好,此刻听见她一口一个侄女大伯母的心里更恨,脸都气得发青。
都怪这个扫把星,她一回来就没好事。她今天怎么不直接死在外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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