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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未眠反应过来:“我得回桑家吃饭去。”
她解释:“魏叔说过来接我。”
“嗯。”他轻轻应一声,手依旧还在兜里。
一分半长的红灯一秒一秒地在消耗一个季节短暂的生命。
“走半天了,你个路痴知道怎么回自个家吗?”他再度问她。
桑未眠没说话,她心里是知道的。
顾南译像是在给她回忆:“从地铁口出来,过了这个红绿灯,找到这家小卖部,然后顺着这个胡同口子往里走,从小区侧门走进去,左边数过去第三栋,2单元501室。”
他说话间转过头去,眯着眼睛看了会,插着兜在那儿说:“这还能看见。”
桑未眠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
老城区建筑都不高,他们站在这一块开阔的地方,果然还能看到他们刚刚出来的那个居民楼。
八十年度的建筑风格,铁栅栏把每一个窗户都封死,唯有她那儿没有装防盗。
他们临走前留下来的一盏玄关灯还亮着。
小小的四四方方的窗户里投出来那种最吸引夏天飞蛾的黄色的暖光。
桑未眠年少时坐公交车路过那些发着暖光的四四方方的窗,总想和不顾生死的孱弱飞蛾一样,悄悄地伏在每一户人家的窗外,想看看那种叫做家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挤过88的厂房宿舍,也睡过工作室的简易移动床。
却没想到第一次一个人拥有自由地放置灵魂的机会,却是在这哪哪都膈得她难受的四九城里。
华灯初上,
红灯变绿,
人潮继续开始分离。
“走了。”
等桑未眠再回头的时候,刚刚插着兜站在路边的的人却早早地混入刚刚那一场人流中,与她渐行渐远了。
春日未眠
古城楼有一私人园林亭台楼阁雅致,是昌京城许多有头有脸的人聚会议事的地方,这会无人打搅的偌私人包厢里只坐了两个人。
“可算是把你给约出来了,一个两个的,不知道有多难约。”说话的人名叫蒋契,长得算是万里挑一,但眉眼俊俏到轻浮没了边,开了一瓶路易十三,兑着冰块给身边的男人倒了一杯。
坐在沙发边角的那个男人是沈家现在的掌权人,是见过沈家当年那一场风雨的,如今倒是比往年多了更多的几分淡定和从容,穿一身裁剪讲究的西装,眼眸沉沉,没接过身边倒着的酒,而是乏着眼问:“顾南译呢,没跟你一块,这小子最近在做什么?”
蒋契外号叫蛐蛐,跟顾三哥两人碰一块的时候跟说相声似的没完没了,沈方易时常觉得耳朵吵,今儿就来了蒋契一个人,蒋契没了说话的搭子,清静了不少。
“嚯,你不说还好,说起这小子我就来气,是他前些天给我打的电话,说有急事,我这在洛杉矶跟一老外谈着几个亿的生意呢我撒腿不管给他飞回来,看到这小子在机场接我,我说,嗐!这什么世道啊,我是申遗了还是得绝症了能让三哥儿亲自来接。结果呢,我脚都没站热乎呢,这小子一句吃了吗的寒暄都没有就问我要了我城区一老破小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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