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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如暖玉,柔如华绸。握住了,就不想松开了。
……
豫州,河东郡,云州县,云州城。
一白发美妇带着一个小乞儿,快步穿梭在云州城的街道上。女子眼睛上蒙着白纱,似乎是个盲人,一手持着一根青翠的竹竿,一手牵着小乞儿。小乞儿在她前面带路,帮助她穿过汹涌的人群。
这一对组合实在过于惹眼,一路上引来的无数人的瞩目。小乞儿似乎有些怕生,脚步也在不经意间放慢了。
盲眼女子察觉到了行动的迟缓,问道:“小安怎么了?”
“师父,人有点多。我……不太习惯。”
女子淡淡一笑,摸了摸被叫作小安的孩子的脑袋,抚慰道:“别担心。我们马上就到目的地了,你再忍一下。一路上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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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都不辛苦,我有什么辛苦呢?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从青州一直赶到豫州呢?如果只是北上参军的话,师父为什么不直接在奉天郡参军呢?再往北不就是拒北城了吗?”
“我曾经在豫州御北城度过了大半辈子。后来因为出了意外,心灰意冷才来到了青州奉天,找了一处地方安顿下来。本想在那里度过余生,却不曾想还能有恢复的一天,更没有想到能够遇到你。”
“御北城是生我养我育我的地方,我曾经发誓要用自己的一生去守护它。现在我可以继续恪守这个承诺了……”
她低头“看”向小安,透过薄薄的白纱能看到她歉意的“双眼”,她有些犹豫,欲言又止道:“小安,你不会怪我吧?让你北上参军这件事,确实是我自私了些……”
小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让她感受到自己此时正在微笑,“师父,我就剩你了。”
女子一时哑语,那白纱下却分明有两条泪痕落下。她躬身一把搂住他,声音颤抖地喊个不停:“好孩子……好孩子……”
小安挣扎着回到地上,不忘替师父擦干了眼泪。一边用脏兮兮的布条替她擦拭,小安不忍她继续哭泣,连忙岔开话题问道:“师父,你是叫语风吗?”
“嗯?你忘了吗?我的俗名叫李语风呀。”
“那师父,你能帮我取个名吗?”
“小安,你……”
“我只记得我姓安了,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但师父你给我了新的生命,所以……你能帮我取一个新的名字吗?”
“这样,我们以后就是不可分割的一家人了!”
李语风再次愣住了,这一刻仿佛五感尽失,只能感受到粗糙的布条在脸上反复摩挲,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加湿润、柔顺。两人就这么站在路边,一人呆立,一人踮起脚尖。
小安尽力在用干净的地方替李语风擦拭了,但擦得多了,泪水将污垢挤出,她的秀脸还是沾染了污浊。
他心疼啊,便换了手掌与手臂帮她擦眼泪。她一直哭,他也不停。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语风终于不再哭泣。哽咽着从玉颈上取下一块玉佩,色泽青翠,入手温润,一看就是她长久贴身之物。
竹竿分离,银刃出鞘,雨丝风片,青屑潇潇。
这一次,玉佩没有回到她的手中,而是落在了小安的脖子上。小安被师父那一手惊艳到了,直到他感受到玉佩温暖的触感,才如梦初醒。
他捧起玉佩,上面原有的花纹被两个大字所破坏,却丝毫不损它的美感,依旧和谐如初。
敬思。
夕阳西下,一对引人注目的母子行走在云州城的大街上,来到了御北城设在此处的募兵营。
正值天下太平、风调雨顺,除了北域外九州内部无战事,很多地方军备都被调剂到北地三城,抵御穷荒了。
小安……现在应该叫安敬思了,感到有些轻飘飘的,懵懂地跟在李语风身后。他看着略显凋敝的兵营大门,没有一丝感觉。今日难得有人也来参军——一个十八九的青年,说话带着些口音。
待那人走后,李语风向募兵官出示了一块令牌,却惊动了募兵营的营长。敬思识字不多,勉强认出一个“营”字。
有了她的帮助,之后参军的流程没有受到一丝阻碍。虽说年龄太小不能上战场,也不能接受军事训练,但好歹可以跟在李语风身边,对他来说还不错。
这样想着,敬思有些茫然地跟着李语风走了。来这里只是为了给他注册个军籍,他们真正的目的地还在北部的御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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