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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剥夺了我的研究时间,每天定时定点地让我去睡觉。我一下怀疑他是艾尔海森上身,和他大眼瞪小眼好一段时间,他就淡定地把艾尔海森拿出来压我,我说反正他管不着我,也没理来管我。
他终于觉得我有点棘手了,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胡桃就从璃月港跑来了雪山,说我这一次出来太久了,得回去上课了。
我发誓我看到了阿贝多嘴角那种得意的笑容,海云在他肩膀上慢条斯理地梳理翅膀,令我痛心疾首,这隼竟然投了敌。
新的一年在忙碌中到来,这一年我二十一岁了。距离离开须弥已经三年了,三年里我都没有回去过,唯一对他们近况的认识还是从提纳里那儿得知的。
艾尔海森和赛诺还是老样子,一个咸鱼一个卷王,卡维正在帮多莉建房子,忙得没时间搭理我,只间断性地送过来了几张简略的笔记,我看了半天,不是很理解,便拿去给刻晴看了看。刻晴大喜,问我要这个人,我说大建筑师忙着建房子呢,这点东西还是我压榨出来的。
她有些可惜,接着精神起来,拜托我之后问问这个人,有没有兴趣和七星做一笔交易。
我应了下来。
近来大概是因为生活逐渐丰富且规律了,没人提起艾尔海森,我也不会太经常想起他,至少相比最开始那一年少了很多。
只是有的时候我闲下来了,在家里打扫卫生时看到学生时代的书本,上头各种潦草凌乱的写写画画,便突然想起来和艾尔海森在一起的那几年真是我最快乐的年月。
那个时候命运无法牵制我,我有着健康的父母,好友形形色色,喜欢的人也喜欢我。我肆无忌惮地追着星星在天空上驰骋,自有长风托举着我,有人为我引领前路的方向、为我打理生活中我搞不来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他真的很好。
离开时我坚定地相信我们那时的分离是为了更好地重逢,而现在我看看自己的神之眼,只余下了一点遗憾。
不必再重逢了。也不必再说什么爱和喜欢。我的生活完美无缺,已经不需要其他人来填补什么,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我们还可以做朋友,那是很好的事情,毕竟他非常聪明,和他交流我能看到自己看不到的一面。但至于爱,我想没有必要了,还是能断的话还是断掉吧,不然徒惹难过。毕竟我有我的理想和主张,他有他的愿望,我们不会为了彼此退步,也许有一天还会兵戈相见。
就像我在《星相简论》里说过的,这本书是我学生时代的结语,所有的纠结和情爱,都一并放在那个年代好了。
在学堂教书的这半年,璃月港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基本都对星相有了些了解。我的课都是在晚上,下雨天就讲些理论知识,或者让他们写作业。有时放假,从璃月港路过的时候,听到码头的孩子言之凿凿地和水手们说着后几天的天气,有些聪明点的,都能说出点运势,一脸严肃地让他人警惕些。
我看着,就觉得这半年的功夫不算白费。
靠海的地方夜晚风大,我坐在栏杆上晃着腿看着星空,盘算着命运,钟离先生站在我身边,只不过他的目光并不是往上,而是往下。
他注视着自己的子民,好一段时间,才对我说:“如今的璃月,倘若没有岩王帝君,应该也能好好地走下去。”
我收回眼神,笑了笑问:“帝君是要放开自己的孩子了吗?”
璃月港的灯光倒映在他的眼眸里,这个精心呵护着璃月走过三千七百年的古老神明,似乎也开始决定让子民独立发展。
这很好。未来的世界不会有神明,所有人都该学会靠自己,而不是依赖着他人。
钟离先生说:“再看看吧,不着急。我需要确认,如今的璃月在离开了岩王帝君的护佑之后,是否真的能够开启一个属于自己的时代。”
我只笑,不说话。能吗?当然能啊。没看我正为此而努力吗?
海灯节学堂放假,我没去璃月港,到父母坟前放了两朵琉璃百合,这是提纳里研究出来的新变种,生存率很高,比本土的要健壮,没有柔弱的纤纤姿态,倒像是株霸王花。白术说药效差不多,可以代替使用,还减了成本。
我坐在他们的墓碑之后,开了一坛酒,酒是半年前他们下葬那天酿的,尝了一口,酸酸涩涩的不太好喝,于是装模作样地全都倒给了他们,还有点心虚地想,他们可以分给别人,比如胡桃爷爷。
只希望不要难喝到老人家说我打算毒他。
晚些时候,璃月港的霄灯和烟花都升了起来,明亮的一片,绽放在夜幕中,取代星空成了银河。我远远地看着,正欣赏着这美景,突然听见身后有什么动静。
像是有人走了过来,我回头看过去,就看见来人撩开竹枝,抬眼时温暖的红色与灯火相得映彰。
“迪卢克?”我不无惊讶地道。“你回来了?”
他言简意赅地应了一声,站在坟前拜了拜,视线扫过墓碑前的两碗酒,然后又瞥了一眼空荡荡的酒坛,拎起来掂量了一下,问我:“你自己酿的?”
“嗯。”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路过?”
他把酒坛放下,看着远处升起的盛大美景,说:“差不多。”
“那你这路过路得有点刻意啊。”我抱起手,凑过去说,“你这是打算怎么回蒙德?往这竹林子里穿?还这么巧就绕到了这儿?”
他回避我的话:“我父亲最近怎么样?”
这副想安慰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模样让我有些想笑,我也不愿意和他说些什么你来我往的试探话,至少在从小到大的朋友面前,我并不想给自己戴上什么“老师”“孩子”的面具,只想有话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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