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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谷洲连忙拿起自己的行李,忙不迭地朝外探出身子去。
佟闻漓的那点别扭在这突如其来的行程改变面前不值一提。
她连忙把桌子上一个都没有吃的虾倒进干净的塑料袋里,迈出门槛,冲进夜里的夜灯下。
“阿爸!”她叫住他,把那虾打包好塞进他的怀里,“你拿着。”
佟谷洲吃惊地看了看佟闻漓塞在他怀里的东西,想让她拿回去,她却先说到:“是给你买的,带上。”
他的身躯有几秒钟的僵硬,像被抽干了水立起来的纸片一样,站在孤灯下。
最后,他没有拒绝,收下了,“回去吧,阿漓。”
佟闻漓站在距离他一米远的地方,看到他的影子黑黢黢的盘旋在自己的脚底,她抬头,“阿爸,你要平安回来啊。”
“傻孩子,照顾好自己。”
“等阿爸回来,你就能去上学了。”
他留下这样一句,就踏着夜色,走了。
佟闻漓踩着木梯爬到阁楼上,打开窗门,站在月亮底下,从窗户里远远地看着佟谷洲离开的身影,直到他与夜色融在一起。
她听见远处船鸣的声音,像是深海巨兽低沉的呜咽,好像在说一个忧伤又遥远的传说。
但她听不清楚。
*
所以那样的夜里,佟闻漓有些不敢睡。
她叫来阮烟,两个人就躲在佟闻漓那张不大的床上,佟闻漓瞪着个眼珠子问她,能不能听见海里的怪兽在说话。
阮烟打打哈欠,掀掀眼皮说:“你已经十八岁了佟闻漓。”
旁边姑娘缩成一团,没出声。
阮烟撑着困意支起脑袋:“别瞎想了,想想你的大学生活,你马上就是优秀的知识分子了,想想以后要做什么?你考的是哪个学校来着?”
“河内国立大学。”
“多好的学校啊。”阮烟拖着脑袋,“学什么来着?”
“外国语。”
“外国语?”阮烟困意全无,翻身起来。
佟闻漓点点头,“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烟烟。”
阮烟不以自己没记得为耻,反而嘲笑她的意味一点都没有藏,“那你可真是选了个好专业。”
佟闻漓从被窝里扯着青筋解释道:“我只是说的不好,但我能听懂,我有很高的语言天赋。”
“那你学什么语言?中文吗?”阮烟来了取笑她的精神,坐起来继续笑盈盈地看着她。
佟闻漓也坐起来,她不理会她继续的无情嘲笑,一本正经地说:“法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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