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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后,佟闻漓按照约定给他写过信。她从来都是洋洋洒洒地写一堆后又揉成一团丢进废纸篓里,抬头对着自己的那个桌面,听到宿舍里其他三个越南姑娘有说有笑,咬着笔杆子再抽了一张,最后落笔只写了四个字:“来福安否?”
那盖着邮戳的信寄到西贡,有时候不出一周,又是却要一两个月。她会收到他的回信,力透纸背的字迹让她觉得他仿佛近在咫尺,回她的信依旧对着她的模版“来福安好。”
仅仅只是四个字的来回却成了佟闻漓觉得在异国他乡他们两个做过的最浪漫的事。
浪漫就是有等待,有期盼,也有回应。
说起浪漫,她最近读了法国作家杜拉斯的《情人》,还把改编的同名电影也看了。
文字里的唏嘘和电影中的画面传达出的那些让她甚至能感同身受。
或许她也像杜拉斯一样,在惴惴不安的禁忌中爱上了不可能在一起的人,在遮掩又渴望的来回拉扯中撕裂自己还未完全成熟的身体,只是她没有尝过电影里那种直白的爱的禁果,更没有在那隔着一道门人声鼎沸的堤岸街头体会冰凉的地板贴合着双双T露的身体,心虚又乏力地担心着外头有人发现她的堕落和沉溺。
这样的情绪被她藏的很好,只是——
她从来没有在报纸和杂志上看到过他的消息。唯有一次,阮烟从西贡带回来一份八卦杂志,八卦杂志传出他即将订婚的消息,即便隐去了当事人的姓名,但各种明示暗示足以说明就是他,那消息说到他的未婚妻是法国某家国际银行的董事长的女儿。
他知道他在商场有通天的本事,没有他的准许,那样的消息不会出现在大众媒体的眼前。
她不由地想回西贡求证。
那个时候已经过了大半年,她已经找到了一个适合带着来福生活的房子。租在校外的成本的确要大很多,但学校内的宿舍是禁止养宠物的,更何况是一只相貌普通,身形佝偻的土狗。
她回去找来福的那天,她没让奈婶提前通知先生,只是接上欢欣雀跃的来福后遥遥地从落地窗外看到过他一眼。
临窗的长条餐桌椅上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姑娘,美得像是橱窗里的芭比娃娃,精致地让人挪不开眼。
对面坐着他。许久不见,他看上去更风度翩翩,清冷儒雅。
与她是一对的青白玉菩提手串还在他手上,但切好牛排送给对面女士的动作却驳回他对她的特殊。
宝蓝色首饰盒里的东西闪烁夺目。
她带着来福站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来福着急奔赴崭新的人生,对着纹丝不动的佟闻漓表示费解。
那很奇怪,曾经在夜里能在他脚边安然入睡的关系到了现在,却连当面说一些谢谢和再见,都说不出口了。
而后她就不再与他写信了,杜拉斯也和那个中国男人不再来往。
从西贡回来后,佟闻漓搬进了选好租下的院子。阮烟参加乐队练习的过程中抽空来帮她布置屋子。
房子不大,但有两层。一楼的所有空间,佟闻漓布置成了一个半开放的阳光房,种着许多热带植物。那密密层层的植物给了她安全感,阮烟取笑她活的跟亚马逊热带雨林里的阴暗生物似的。她还给来福腾了个住的地方,二楼的阁楼则是她住的,不到一米八的高度,拥挤却温馨。
搬进来的那天是阮烟陪她睡的,阮烟看出了她的不开心,在夜里安慰她说,这种在书报亭连刊号都没有的八卦杂志,先生又怎么会知道他们在胡乱编排些什么,况且人家杂志里也没有说那是谁,那都是假的,阿漓。
佟闻漓无力地对着天花板摇摇头说:“不是假的,烟烟,我亲眼看到了。他们之间放着有一个戒指盒,里头很明显是一对对戒,那对戒精致的如同般配的他们。我猜他的手戴上戒指一定很好看,我没有见过比他的手还要好看的手。”
还有半句话她没有说完,那样的手指让她会想到突然惊醒后汗涔涔的夜里,她梦见他摩挲着她的后脖颈,一只手曲张来回,能握住她带着动脉的纤细脖子,眯着眼,带着她假想的欲望看着她。
于是四周变得尤其安静。
最后是阮烟先问的:
“你在暗恋他嘛?”
“什么是暗恋?”佟闻漓被戳破心事,翻了个身,含糊到。
“就是偷偷喜欢,就像我对ken一样。”
“你对Ken是明恋,全世界都知道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佟闻漓又翻过来,把这个棘手的话题抛回阮烟,“为什么你们不成为情侣呢。”
“不重要,在一起就挺好,我挺喜欢跟他在一起。”
“是因为Ken的大胸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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