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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还有自己怀里抱着的、自印的蓝皮书。
楚别夏忽然就想起,这是某个周末竞赛补习后的傍晚。
一中和附中曾经一起办过一个学期的“竞赛提升讲座”,每周六,一整天,地点定在一中多功能阶梯教室。
……怎么连梦里都在学习。
楚别夏无声叹了口气,就连肩膀也被沉重的书包压低了些,他不太熟练地推了一下架在,抱紧怀里的书,随着人流向外走去。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带着空旷回音的琴声。
楚别夏陡地停下脚步。
再回过神,他已经逆着人流,一点点穿过连廊,拐进了另一栋过分安静的教学楼。
那是一中的文体楼,走廊最深处,琴声从紧闭的音乐教室里传来。
楚别夏知道那间音乐教室,已经装修了一整个学期,乱糟糟的,没有投入使用。
属于二十岁楚别夏的记忆渐渐散去,他忽然又变回了十五岁秋天的那个楚别夏,好奇地循声走过去。
音乐教室的门上着锁,门上仅有的狭小的窗户,还没有撕开白纸的保护膜,除此以外,只有教室侧面,那扇高约一米八的窗户。
楚别夏完全没有考虑过扒着窗户,跳起来往进看到选项,只是安安静静站在门边,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手机里的录音机。
音乐教室的窗户朝西,夕阳透过高窗,在对面半边墨绿、半边雪白的走廊上,印了个端方的章。
夕阳西斜,那块正方的“章子”渐渐歪成平行四边形,琴声从舒缓过渡到激昂,又从激昂到某个戛然而止的断奏,再响起后,归于怅然的沉寂。
余音散尽,教室里,琴盖咔哒被合上的声音响起,画上句号。
紧接着,里面一阵叮铃桄榔的兵荒马乱,楚别夏恍然惊醒,转身正要离开,忽然感觉余光里的夕阳被遮了大半。
他忽然回头。
那扇只有光流过的高窗上,穿着附中校服的少年飞鹰一般落在窗框,一只手单肩挎着重量敷衍的书包,另一只手松松扶着玻璃。
少年和他对上视线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甚至脚下一滑。
幸而,这位钢琴家还是轻巧矫健地稳稳落了地。
那是他和段骋雪的第二次见面。
楚别夏看见在竞赛课上睡觉的“附中学神”拍了拍掌心的白墙灰,笑着向自己伸手。
“偷偷摸一下你们学校的琴,帮我保密啊,优等生。”
楚别夏带着些许习惯性的疏离,浅尝辄止地握了一下,却又忍不住问:“刚刚弹的……是什么曲子?”
“即兴,喜欢吗?”他脸颊似乎染了夕阳的颜色,弯起眼睛,不够庄重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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