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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这身板儿,挺壮啊,你领的头吧!”,杨衙役皮笑肉不笑地挤出一句。
“这可不能乱说,草民担当不起!”,张铁锅见他空口白牙,陷害栽赃,心中有些恼怒。
罗少风端详了张铁锅半晌,慢条斯理地说:“这张兄弟为人侠义,儿子也都是好汉,扶危济困,出手豪阔——怎会瞧得上那些官粮?”
这番话表面上冠冕堂皇,主持公道,实则弦外有音,不怀好意。
张铁锅瞥了罗少风一眼,心道这罗少风实在不是个宽宏大量之辈,当年之事还是无法释怀。又不禁感叹,唉,有时候大人的气节还不如个孩子。
果然,几句话好像一壶上等毛尖,醍醐灌顶,杨衙役马上提起了精神,脸上的肥肉颤了一下,阴森森笑道:“侠义?豪阔?很有绿林之风嘛!”
见张铁锅身边有一少年,正对自己怒目而视,突然又想起满身的大粪,杨衙役怒火又起,槽牙一咬,有了主意。
杨衙役指着张恕厉声道:“当天拦车的就是这小子!”
张恕早就按捺不住,真想给这狗衙役一弹弓,只是有父亲在,他不敢造次,只得暂且忍下。
张铁锅怒道:“官爷大白天说梦话,他多大一个娃娃,敢拦截官车?官爷莫非是白吃饭的吗,连孩子也挡不住?”
众人一阵嬉笑,都觉有理。
杨衙役恼羞成怒,急道:“他们都是见证!”,杨衙役顺手一指,衙役们随声附和:“是他,就是他!”
其实,他们谁也没认出张恕,杨衙役既然说是他,就是他吧,反正是谁也无所谓。
“不错,他一个乳臭娃娃是没什么!”,杨衙役踱了两步,重新打量张铁锅,阴阳怪气道:“可是,你行啊,瞧这大身板儿,有的是力气哈......”
“千不该万不该,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打官粮的主意!”,杨衙役一声断喝,他一挥手,衙役们就要拥上拿人。
张铁锅大怒,正要发作,忽而人群一阵骚动,都知道这衙役诬赖好人,村民们念着张铁锅的好处,纷纷站出来打抱不平。
杨衙役一贯跋扈,继续火上浇油:“好!好啊,量这姓张的一人也抢不了那么多粮食,都是同党,统统带走!”
张仁等几十条汉子血气方刚,早按捺不住,奔杨衙役直冲过来,士兵们赶忙各亮刀枪,隔开人群。
于大海是本地人,知道此地民风虽然淳朴,却也剽悍,他家眷都在本地,可不想万事做绝,激起民变。
于是他上前一步,和颜悦色道:“各位乡亲,县太爷绝对不会冤枉好人,我先请张兄到县里,太爷问完话马上让他回来如何?”
混乱之际,突然一个清亮的童音笑道:“这人还通情理,那肥衙役狗屁不通,随口乱咬,像条疯狗!”
哪来的小孩儿,这么大胆子!
众人循声望去,不知什么时候,打麦场上多了四个人,骑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
那四匹马毛色鲜亮,膘肥体壮,看来都是神骏良种,与农家凡马自是不同。
马上一个精壮汉子,正值壮年,一袭青衫,气度粗豪;一个文气书生,二十多岁,白袍飘逸,神韵非凡;两个少年,一个衣冠华丽,目光灵动,一个青衫朴素,面色沉闷。
适才说话的正是华服少年。
杨衙役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下四人,不像本地人,作色道:“小子,少他娘放屁,小心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你放屁!好臭好臭!你刚才说那个少年领头,现在又说这个少年领头,信口雌黄,岂不像疯狗乱咬人一般么!”,马上少年并不害怕,口齿伶俐,声音如银铃般好听。
杨衙役大怒,甩了一下皮鞭,向华服少年逼将过来。
忽闻哎呀一声,杨衙役捂着脸一声惨叫,大家都没看清,估计是着了少年的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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