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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我以前从未没想过这些,只等着到了年龄爹娘替我说一门亲事,往后便是跟着夫家的人活,走到哪里算哪里,我没想过自己独自一人能做什么。”我没有急着询问袁无功的事,更没有打断她,低头听她慢慢对我说:“也是阴差阳错得到这个机会,这段时间在医馆学习,我便有了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我,或许我也能和这里的大夫一样,抓药问诊,救人于生死危难,我知道我是女子,也知道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天赋,我只是偶尔会想想……”“怎么会。”我轻声说,“这不是很好的一条路吗。”她脸更红了,领着我往里面走,声音轻飘飘传来:“可我并不如其他人那般无私。”“何意?”白芷回头,口气一如既往的柔和:“我的初衷只是想调养恩公的身体而已,医者仁心,而我……白芷只是个气量狭小的女子,恐怕当不起这样的评价。”一时无言,白芷又迅速说起了其他的话题:“景将军,他还好吗?”“啊……”本来挺好的。就是被我一时兴起,往他手上插了把刀。但这话可不能和眼前这个视景瑜为心上人的少女说。我镇定道:“挺好,吃得好睡得好,比在外面还逍遥。”白芷有些忧伤地笑了:“你不用安慰我,他做了开膛手的帮凶,无论会落得什么下场,我心里都有准备。”我:“将你出卖给开膛手,是他对不起你在先,你不用为他感到难过。”“话是这么说……”白芷吸了口气,轻轻叹出来,“也到底当初是他从匪徒下救出我,恩怨究竟怎么算,三言两语如何说得清呢。”我还想安慰两句,又觉得她看得比我更透彻,便不再多说惹人伤心的废话,但在心底暗自下定决心,回去后再把景瑜揍个一二三四五六顿,就当给白芷出出气。袁无功果然是回来医馆住了。“我记得他是前天深夜回来的吧?也没说原因……生气?没有生气哦,袁大夫那个人总是笑眯眯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但那天是我去替他打扫的房间,袁大夫和我聊天时心情还挺不错的。”白芷带我来到袁无功房间,里面家具相当简单,一床一桌,两把凳子,连个帘子都没有,那床看上去也硬邦邦的,与袁无功的那花里胡哨的外在完全是两个概念,简洁得近乎无情。也有可能是他不常来此住的缘故。“他现在进宫去了,一大早就有宫里的人来请。”白芷给我倒了一杯热水,里面浮着我不认得的药草,“你有急事的话,可以在这里多等等,晚上他应该会回来的。”我喝了一口,不苦,想了想道:“不用了,我只是路过,他有地方住就行了。”白芷:“你同袁大夫吵架了吗?”“为什么这么说。”白芷宽容道:“因为一向都是袁大夫去找你,围着你转,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主动来找他,所以我觉得会不会是你们之间吵架了。”我:“呃……”也没到吵架那一步。简而言之,他一时兴起给我下药,我们情之所至,互相撸了一发,然后他就被更情之所至的姬宣赶出去了。
非常曲折的桥段,也非常符合袁无功的人设,就不拿出来污白芷的耳了。“对了,有一事我还要拜托你。”白芷放下给我添水的茶壶,她立马竖起耳朵:“请说。”我只犹豫不到片刻,便隔着桌子倾过身,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白芷嗯嗯应着,逐渐的,她面色微微起了变化,正要回话,房门就被陡然推开了。我俩受惊,同时后退远离彼此,转头看去。“稀客啊。”方才话题中的男人两手撑在门框上,宽肩严严实实遮挡了外面人看进来的好奇目光,他一身正红外袍,乌黑长靴,皆绣着波浪似的雪白花纹,腰间坠着玉佩,总是散着的长发拿了根带子系了起来,把那张唇红齿白得极其妖丽的脸完全露了出来。这身打扮太过正经,正经得我险些没认出这是谁。“袁,袁大夫……”直到白芷虚弱的声音响起,我才回过神,袁无功眼中并无笑意,他慢慢放下唇角,依旧直勾勾看着我。“稀客啊。”他重复了一遍。“…………”虽然不明白他这一脸不善是为了什么,但冲着我来这点倒是毫无疑问。一口喝干白芷给我倒的茶,我站起身,随着我的动作,袁无功的瞳孔也微微跟着移动,眼角生着几根红血丝,那样子说不出的可怕,宛如一只吊诡的艳鬼,我从来没想到一个人光是收起笑容,就能有着如此大的气质转变。但他很快又笑了:“相公竟然会光临寒舍,实在是实在是……有何贵干?”我没搭理他,侧过脸对白芷道:“就是这样,麻烦你了。”白芷还沉浸在我刚才告诉她的话中,发着愣,好一会儿才结巴着应了我,我朝她笑了笑,便大步要走出房间,刚到门前,门框狠狠一震,我盯着挡在我面前的这条手臂,片刻后,抬起下巴,看向他。他眼底血丝未消,已是笑吟吟的甜样:“相公还没告诉我,是来干什么的。”“袁大夫,他,闻人他是来……”“白姑娘。”袁无功忽然扭过头看向白芷,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动作而已,却迅猛得可怕,带着股狠劲儿,白芷被吓得喉头一哽,剧烈的倒抽气连我都听得一清二楚。他歪着脸笑道,“外面的病人排起长列了哦,不去帮忙,恐怕之后要被我那几个药童责怪。”门被白芷小心关上了,她出门前一再看向我,似乎很担心我俩打起来,我轻轻摇摇头示意她无事,白芷才惶惶不安地离去了。袁无功放下手臂,径直走到桌边,拿起我刚才用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水,他头也不回,说:“是姬宣让你来的吗?”背靠着门,我抱起双臂,袁无功的笑声阴恻恻的:“还是相公你自己跑过来……可怜我这条丧家犬?”“何必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我淡淡道,“你何曾有一时片刻视宣王府为家,只是被主人下了逐客令,不必如此作态吧?”他冷笑道:“哪里话,相公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宣王府也不例外。”我打量着他,指尖在手臂上有节奏地敲着,袁无功眼角余光观察着我,他忽垂下头,双手捂住脸庞,语带哽咽:“相公为何昨晚不来找我?就算被冰儿讨厌,我也不会在乎,可相公不管我不要我,才让我觉得难过,我一直等到天亮,就坐在这里,可是相公一直没有来,今天被喊去宫里,也是想着相公会不会回心转意,所以办完事立刻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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