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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低头一瞧,正好下面有个香案可以落地。
凤鸾做了生平最为荒唐的一件事。
堂堂的奉国公府千金小姐,居然跟小贼一样,偷偷摸摸翻窗进了母亲的房间!她的心跳得飞快,“咚咚咚”,像是春雷阵阵似的。
前面屋子还是静悄悄的。
是母亲真的睡下了?还是……,人根本就没有在?
凤鸾轻轻掸了掸身上尘土,蹑手蹑脚,往前面寝阁悄声走去。寝阁内,一个丫头都没有,倒是绡纱屏风背面,挂着玉珠帘子的门口那边,立着两个丫头,正按规矩守在门外,预备主母随时喊人传唤。
那么,纱帐内到底有没有母亲呢?
凤鸾捂住了嘴,心都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她一步一步朝着那织金线的锦绣床帏走近,藕合色的缎面,上面绣着母亲喜爱的牡丹富贵图样,精致、奢华,美得足以叫人炫目惊艳。轻轻拉开了,内里是双层的半透明绡纱帐子,镂空刺着繁复花纹,光芒摇曳,生出一片闪烁的银白星光。
一分分、一寸寸,半幅精美的床帐被徐徐拉开。
----床上什么都没有!
凤鸾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人有些摇晃,她扶着床头柱子,稳了好一会儿,才算站住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甄嬷嬷在撒谎!母亲在撒谎!
她根本就没有睡下,根本不在海棠春坞里面!她一定有着见不得人的事,不管那人是大伯父,还是别人,母亲她……,十有七八都已经是不贞了。
她大口大口呼吸着,好似一条搁浅在沙滩在鱼儿,喘不过气来。
凤鸾憋气噎得心口疼,颇为难受,茫茫然的站了一会儿,总算想起,自己是不能一直呆在这儿的。自己淘气爬了母亲的窗户事小,发现了母亲的秘密事大,等下要是被丫头们,或者甄嬷嬷发现,那大家的脸面都完了。
脸面?她忍不住恨恨啐骂,母亲……,你可还要一丁点儿脸面?!
凤鸾深吸了好几口气,平缓了些,悄无声息的往后面走去。准备不着痕迹的翻了窗户回去,因怕留下脚印,于是掏出帕子在香案上擦了擦,又垫上,准备踩着过去,出去再把帕子收走,这样就没人知道自己来过了。
正在忙活之际,忽地发觉旁边的柜子没有上锁。
怎么回事?此刻母亲又不在屋子里,没有人穿衣服,怎么会打开柜子呢?难道是大丫头们忘了锁上吗?可母亲最是在意她的衣衫、裙子、首饰环珥,从来都是放置的整整齐齐,锁的严严实实的。
假如丫头们如此疏忽大意,是要挨训斥的。
凤鸾突然想起另外一件古怪的事。
上次甄嬷嬷也说母亲睡下了,自己刚刚绕到后院,没多会儿,就听见母亲在屋子里面说话,----假设母亲出去了,再从外面回来,时间上未免太过赶巧,加之她不带丫头们出去也很古怪。
难道说,母亲根本就没有走出海棠春坞?!
凤鸾想起听戏文的时候,常有什么什么地道,什么什么秘密小路,况且高门大户有个地窖存东西,本来就是寻常的事。所以……,母亲这屋子里有地道入口?母亲跟人幽会以后,又从屋里面出来了。
是了,这样的话就更能解释的通了。
凤鸾上前打开衣柜,见里面只挂了几件半新不旧的衣裳,更加证实了心中猜测,她轻轻拨开衣服,果然……,看见一扇玲珑小巧的木门!她被震得愣了一下,一颗心越发下坠,像是掉进了无底的深渊一般,停不下来。
一切的一切,都在证实自己之前的那些猜测。
凤鸾捏着弄脏了的绣花手帕,灵巧的钻进了衣柜里面,推开小门,顺着台阶一步步走了下去。
抬眼望去,前面是一条狭窄修长的地道。
不是阴森森的那种,而是说不尽的精美和奢侈,五步便点一盏琉璃灯,十来步放着一个摆件、花瓶,墙上甚至有母亲喜欢的各色花卉工笔画,地面还铺了厚厚的锦绣红毯,踩上去绵软无声。
甚至走了一段儿,还有放置专供休息的小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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