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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阮玉仪回到厢房后,仍是心有余悸,胸口不断剧烈起伏,耳根微微发热。
她将头埋在臂弯里,兀自忍耐着眼中酸涩。
她想回家了。
也不知道娘在那边怎么样,可有叫旁系宗亲欺负了去。
木香知道她与程行秋交谈得不甚愉快,心下有些后悔,她就该跟着小姐一道去才是。她轻轻抚摩着阮玉仪的发顶。
她轻声哼唱起水乡歌谣,吴侬软语,轻软且绵长,悠悠荡荡似是将阮玉仪带回离开已久的故乡。
阮家夫人在小姐幼时便是哼唱着这个调子,哄她入睡的,那时候木香便侍奉在侧了,耳濡目染的,自是也会唱上一小段。
阮玉仪伏在几案上,头抵着小臂,倾耳安静地听着,鼻尖微酸。
忽地,她抬起头来,歪着脑袋看向木香,“笨蛋木香,你走调啦。”
“好啊小姐,”歌声骤然停下来,木香伸手去挠她的痒痒,“奴婢光记得这么些,尽数唱与您听了,您倒好,还笑话我。”
阮玉仪心下松快起来,掩口轻笑,接上断掉的小曲儿唱下去。
她的声线极软和,因此也显得与这歌谣分外契合。
厢房中,隐隐传出绵长悦耳的调子,路过的侍婢也不由得停下脚步,细细倾听。
过了晚膳,程朱氏唤了阮玉仪过去,道,“山下已有些许小贩聚集,长公主欲现下便去闲逛。也是难得出来一趟,你若觉着一个人无趣,便一道跟着去罢。”
她自己却是不打算出去的,毕竟她也委实怕了睿哥儿走丢,于是干脆便与他留下来,若是寺中允许,去瞧瞧法会也是好的。
今早被程行秋一搅和,阮玉仪也是兴致缺缺,“姨母,我便不去了,也免得打搅到大公子和殿下的相处。”
果真是个懂事的。
程朱氏正要点头,却听昭容道,“妹妹莫不是见不得本宫与行秋在一处,才想着不去。”
她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自愿孤身待在厢房。
山上视野开阔,她自个儿若是立在高处,一望下去,尽是灯火阑珊,难免会想到山下人声鼎沸,这么一来,心中便愈加寂寥了。何况她盼着这次灯会已久,怎会不想去闲逛一二。
于是昭容便也想当然的觉得,所有人都会与她一般期待。
阮玉仪不晓得她的想这些,只是敛眸道,“公主多虑。”
长公主一贯乐意在程朱氏面前佯装大度,这会儿便道,“妹妹若想独自去逛,我们下了山再分开就是。”
程行秋紧盯着她,也附和了一句。
话说到此处,她再推脱便显得刻意了,于是只得点头应下。
长阶之上,果然已有零星小商贩摆好了摊子,见有人路过,更是吊高了嗓子叫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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