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措愣了愣,随即笑了:“你还真是……直接。”这种直接很可贵,因为伴随着对人类情感的迟钝性,孟醒的共情能力很差,尤其是——他甚至无法共情自己。这就导致他想倾诉什么,却只能直白又干瘪地重复自己的行为,但无法提取出自己在这些行为里投入的情绪,让人觉得他奇怪、不近人情,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孟醒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在想,江措说他直接,究竟还能不能算他惯用的赞美。眨眼的功夫,摩托又停在了民宿门口,孟醒被好手好脚地完璧归赵,下车的时候却有点同手同脚。因为上一段谈话没有结束多久,还带着点余味,江措单脚撑着地板,歪在摩托上。“孟醒。”“啊?”孟醒听到召唤,抬起头。江措抱着头盔,笑得有点不怀好意,看起来像使坏的前兆,他说:“为什么我总是感觉你有点笨。”他在骂我。孟醒的眉头几乎一下开始收缩,眉峰拧成一结。“是讨厌我的意思吗?”江措笑容展得更大了:“你看,就是笨。”孟醒转身要走,突然胳膊被拉住了,回过头,那个说他笨的讨厌鬼站在原地,现在有点无奈了:“说你笨就是讨厌你吗,你讲点道理。”于是孟醒开始讲道理,他想了想,说:“可能你的感觉是对的,我确实不聪明,因为我有一点精神方面的疾病。”江措终于实打实地静止了几秒,握着他手臂的手一时间也有点泄力。“但是不会影响正常生活,也不会影响我和谁做朋友。”这话的指向性就很明显了,江措几乎是下意识地又想说孟醒笨,但是考虑到他再次炸毛的可能,所以没有说。“孟醒,我说你笨,是觉得你可爱。”换了一种说法,应该能懂吧。“和心理疾病没关系。”摩托发动机的声音又响起来,江措要走了。他今天为孟醒停留得足够久了,而孟醒条件反射一般地问他:“你要去哪?”“不知道啊,”他回答,“随便去哪,但是我能保证,朋友,下次见面的间隔不会太长。”不知道是不是孟醒的错觉,“朋友”这个词被江措咬得很重。【今天交到一个新朋友,开心。他说我很好,很开心。朋友诓我吃很酸的牦牛奶渣,不开心。备份于20170414】星期天,孟醒一个人下楼吃早饭,餐厅里几乎没有人。很少有人休息日还起这么早的,六点还准时下来吃饭,外地游客不用说,就算是简芮希也没起来。于是孟醒就很讨索南的阿爸阿妈喜欢,因为周末的早上,他是那些无人问津的美食的救星。老板赚很多钱,但是没有太多偷懒的权力。索南于大厅中间的服务台后坐镇,一脸呆滞地看着孟醒吃早饭。孟醒被他看得发毛,手里的奶茶都不香了,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有样学样地抬起头与索南对望。“………………”“喂,出来。”突然有个人从大门外探进头,音色是惯用的懒洋洋,“傻坐着干什么,等我请你?”索南诈然回神,率先结束了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对视,中气十足:“来了!”孟醒跟着一抖,然而转过头看的时候门口已经没人了。他低头,喝完了剩下的奶茶。
过了五分钟,大厅里重新进来几个人。朋友见面的间隔时间比孟醒想象中短太多了,和江措消失一整周的记录相比,短短一个晚上简直能得上是瞬间、是眨眼。江措走在最前,肩上扛了个大麻袋,身后跟着的几个人皆是如此。索南缀在最后,和上次孟醒见到的拉姆阿佳并排,两个人好像还在小声地说着什么话,索南不知道说了什么,拉姆爽朗地笑起来,肩上的麻袋往下滑了一下,被索南接过来扛在自己肩上。他们穿过餐厅,来到厨房门口放着的一个冰柜前。没有人看到不远处餐厅里坐着的孟醒,除了索南之外也没有人知晓他近在咫尺的存在,他们把肩上的麻袋拿下来,往冰柜里倒了些红彤彤但硬邦邦的生肉。这时有个人姗姗来迟。影子投在地上的占用面积都很小,次仁走路还是得拄着拐杖,在地上敲出“哒哒哒”的韵律。因为年纪小,且负伤,他没被要求扛麻袋,而是径自往餐厅走来。于是与还没来得及走的孟醒装了个对脸。“哇,”孟醒被拐杖指着,“上次碰到的、阿措哥哥的朋友!外国人!”【作者有话说】其实是estpxisfj这样的组合,现在可能不太能看出来,但是后续剧情能逐步体现的!眼睛不会骗人上次见面,孟醒没有加入他们的对话,而次仁虽然沉浸在阿措跑马失败的阴影里,但还是从悲伤中抽出几眼,分给了这个一直站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的漂亮哥哥。和拉姆回家的路上,他偷偷问拉姆:“阿佳,你有没有看到刚才阿措哥哥旁边站着的那个人?”拉姆没有过多回忆就说“看到了”。次仁说,显得很兴奋:“那你有看到他的眼睛吗?是绿色的!”“和绿松石的颜色很像呢!感觉还有一点点蓝,”次仁这个年纪正处于好奇期,又问拉姆,“那他是外国人吗?因为我看村里的大家,和以前来村里的一些游客,他们的眼睛都是黑色的。”“我的也是黑色的!”拉姆想了想,孟醒虽然长了一双绿眼珠,但除此之外的面部特征看起来完全是亚洲人的长相。“可能是吧。”拉姆回答道。“他是阿措哥哥的朋友吧,真厉害!”次仁说着,双手挥了挥,是他认为的世界的大小。拉姆笑道:“厉害什么?”“阿措哥哥能交到外国的朋友,非常厉害,等我以后长大了,也要像阿措哥哥一样,去过好多地方,交到好多朋友!”然后车子载着他们和马,慢悠悠地又回到了消息闭塞的村落。故而今天在索南哥哥的民宿里又见到孟醒,次仁很激动,很开心。次仁虽然拄着拐杖,但走起路来利落极了,三两下就在孟醒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笑眯眯地对孟醒挥了挥手:“哈……哈咯。”“……”次仁上次和江措对话使用的是地道的藏语,跟着他一起说英语感觉又怪不聪明的。孟醒不知道该用什么语种回应他,便只好跟着一起挥手,意思是你也好。次仁更兴奋了,看到孟醒的眼珠是止不住的惊叹,同时赞叹女娲的伟大,叽叽喳喳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忽然“啪”一声,次仁的肩膀被重重拍了下,于是吃痛停止。“说汉语。”江措站在次仁身后,笑得像欺负弟弟的坏哥哥。次仁捂着肩膀:“为什么要说汉语?不是外国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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