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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雁兰一下轿,就忍不住拽住了母亲的胳膊,小声道:“娘,周围的人是不是在笑话咱?”秦母挺了挺壮硕的腰,色厉内荏道:“怕个啥!你大哥如今在宫中皇上身边当差!咱家比谁差!”虽是这么说,秦母脸上也一派色厉内荏的神色,看着玲珑阁雅致的小楼,脚都不知道该怎么迈,被身边的丫鬟婆子们憋着笑,引进楼里,娘俩一起跟着脚底拌蒜。玲珑阁最近因为新型的香胰子名声大噪,来往的非富即贵。这世居大梁城的,哪个不是世家贵胄,就连丫鬟婆子,都比外面的小姐更有礼数,举动风流。打眼一见这对异类母女,当即忍不住捂着嘴,别过头偷笑起来。秦雁兰毕竟是一个还未出阁的女子,当即羞得满脸通红,深悔为什么没带个帷帽来,至少能把她的脸挡住。“娘!要不我们还是走吧!”秦母也露怯了,正想答应,一个柔软却爽朗的声音,已经先一步传过来:“两位夫人小姐,需要买一些什么东西,奴家带您看看~”母女二人一起抬头,就见一玉肌雪腮,满眼含笑的女子,如烟似柳地踩着楼梯下楼。她一身轻盈的水红纱裙,胸脯那露出一小块雪白的皮肤,嫩绿的褙子下隐见肉色,配合微丰的圆润臂膀,显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大齐素来以端庄素雅,纤细柔弱为美,然她五颜六色的着装,带着一些肉的脸颊,看起来居然也丝毫不减色,反而展露出另一种让人神魂颠倒的美。秦家母女世居在晋州,远没大梁城富庶,规矩也刻板,即便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从不见这种五颜六色,飘飘欲仙的轻纱薄绸。打眼看去,实不规矩,然而再看下去,倒真是好看得晃眼。难道这就是京都富贵之地,养出来的都是这样如花似柳的人?她这可是想差了,这样的衣服,便是从前的大梁城,也是没有的,袭红蕊是从穿越女主那里学来的样式。前世她一见,便喜欢得紧,当即抄了去,露出雪白的颈子和胸脯,满院子招摇。她自以为好看,却不知道当时整个评论区,都在笑她满身风尘,小妾做派。人家女主只是在男主面前私穿一次搞些情趣,古代礼教森严,哪有把这么不正经的衣服,当常服穿着招摇的。袭红蕊摇摇扇子,咬咬牙,她还就要当常服穿!玲珑阁最大的噱头是香胰子,但还卖脂粉、钗环、衣裳、绸缎。她就先选了一匹轻纱,让裁缝都做成这种式样,每天换着穿。一开始往来的贵族小姐,也觉得这样露着领口实在不雅,但架不住袭红蕊穿起来是真好看啊!又逢酷暑,热的实在受不了了,这样清凉的襦裙,怎么能不喜欢呢?于是这种款式没过多久就被订爆了。书里说女主也是效仿她们那的古人发明的,所以袭红蕊也不怕女主发现异常,便穿得更加大摇大摆。不过说起这个,她为什么觉得自己的世界,比女主那的古代还让人窒息呢?至少女主那个世界的古代女子,夏天还可以光明正大穿这样露出领口的衣服,在这里却要被所有人嘲笑风尘气。风尘气就风尘气吧,好看才是硬道理!袭红蕊窈窕的身姿,当场把秦家母女震在原地。原本她们是为了那个远近闻名的香胰子来的,看到袭红蕊那刻,却不由自主改口:“你这一身,也是卖的吗?”袭红蕊满面笑容,上去搀住秦母的胳膊,把她往楼上拉:“当然,玲珑阁什么都卖,夫人,上去看看吗~”秦母自来了大梁城后,所有人都用看乡巴佬的眼神揶揄她,还从未感受到这么温柔又平和的态度,不由放松下来,乐呵呵地点头。袭红蕊便将她带到楼上的雅衣坊,介绍各种衣样子和布料。秦家母女看了半天,目光还是往袭红蕊身上落。但看着她那欲掩欲露的臂膀,和露出的领口,还是脸红的不行,嗫喏道:“你身上这样的,是不是有点太露了……”楼上也有其她贵女贵妇,听到这也产生了同样的顾虑,不动声色地看过来。袭红蕊当场捂着扇子脆笑起来,只露出一双微翘的眼睛,揶揄着看向众人,眼神暧昧:“夫人小姐,这深闺大院的,在自家穿几件私服,外人又有谁能知道呢,还不是自己怎么舒服自己来,外人看来不成体统,但哪个外人,能窥探内宅,要是那样,不知体统的可就是他们了~”一群夫人小姐顿时跟着掩唇笑起来,内心微定,在选中了一些常穿样式后,又不约而同地挑起私服来。秦家母女没见过什么世面,什么都不懂,袭红蕊便在旁边紧着花样介绍。这一套衣服、首饰、胭脂、香胰子弄下来,一算账,好家伙,直花了二十贯!她们来时根本没带那么多!
这么多钱,已经让人肉痛了,但要是反悔,看着楼阁里来来往往的其她贵妇,又实恐被人笑话。袭红蕊掩扇一笑,觑了一下窗外天色,并不以为意道:“夫人不必在意,您买了这么多东西,我们合该给您送上门,到时候再付就行,而且您买这么多东西,实在是我们的大客户,不若办一张贵宾卡,可以给您七折优惠。”七折优惠?听着能省钱,秦家母女终于好受了点,花钱的负罪感减轻了一些。于是又在袭红蕊的舌灿莲花下,多花一两银,办了“贵宾卡”,以后在玲珑阁的所有花用,都能打折,“积分”还能兑奖品。弄完一系列事情后,天都快黑了,秦母非常喜欢袭红蕊,便邀她一起去取钱。她们母女自来了大梁城后,便因为什么都不懂,常常被嘲笑孤立。如今有个仙子一样的小姑娘,不仅没有看不起她们,还懂的非常多,顿时拉住手,话匣子就止不住了,到最后,差点想认下这个干女儿。正在聊的热火朝天时,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袭红蕊顿时惊觉,站起身来,停住了话头:“是不是老爷回来了,奴家在这似乎不太方便。”秦母正聊在兴头上,听到这顿时啐了一口:“不就是个秦大牛吗,你怕他干什么!”“秦大牛?”袭红蕊忍不住掩扇笑出声,但还是恭恭敬敬一福身:“老夫人,今日得蒙您垂爱,已经打扰太久了,不敢再留,只盼您和令千金常来,奴家定会恭候。”“哎……”秦母叹了一口气,十分舍不得地起身送她:“那行吧,天已经晚了,我派人把你送回去。”袭红蕊顿时道谢。大梁城地处繁华,房价贵得惊人,就算秦母的儿子是正得宠的侍卫统领,也买不起太大的宅子,是以袭红蕊刚出去,就迎面撞上了刚回来的秦统领。秦行朝今年三十六岁,非常倒霉,一连克死了三任老婆,传出了克妻的名声,文举还屡试不第。一急眼,就想考个武举迂回一下,结果没想到武举考上是考上了,但是迂回不过来了,还因为有点文化,一路高升到侍卫统领。在大齐重文抑武,就是个七品文官,也比四品武官强。但都到这份上了,秦行朝还怎么跟上头说,能不能把他转文啊……所幸他不知怎么长的,虽是一介读书人,却身高马大,一膀子力气,往那一站,就挺有压迫感,以至于现在都没有人质疑过他。秦行朝下马,走进院里,一进门,就看见了母亲妹妹送到屋外的陌生姑娘,一袭招摇的绿衫红裙,忍不住看过去。那女子却不敢看他,立时垂下眼眸,举起团扇,拿扇子挡住自己的脸,快步移了出去。虽然只有一刹,也足够秦行朝看清那女子的脸,不由停下了脚步。一转头,却发现那女子早已步伐摇曳地走出门去,在丫鬟的带领下,坐上马车,很快就消失不见了。秦行朝瞬间回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娘,刚刚那女子是谁?”……袭红蕊谢过秦府人的相送,微笑着登上了马车。等合上帘子,团扇便覆在脸上,只在扇下,露出一个得意的弧度。她已经认出了那只“旱鸭子”。但是不行,不能主动,她要那只大笨鸭,自己来找她~至于她为什么那么笃定——“姑娘,你还记得我吗?”第二天,袭红蕊躺在柜台边的躺椅上,懒懒抬头,看着如约而来的秦行朝,一脸迷茫:“你是?”秦行朝穿着和那天一模一样的衣服,对着袭红蕊拱手,试图唤醒她的回忆:“一个月前,小人曾经掉进水里,是被姑娘救上来的。”袭红蕊抬头回忆了片刻,瞬间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你啊!呵呵,那你来找我干什么呀~”“嗯……”秦行朝沉默了一下。然后面露难色,努力开口:“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小人从世子府出来后,发现腰上的一块玉佩不见了,敢问,有被姑娘看见吗?”呵呵~袭红蕊捏着荷包里的玉佩。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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