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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赈灾贪腐案牵扯出陈年旧账,兵部、刑部、工部几个大员身陷其中,难以连根拔起,沉衍时任检察御史,在此案里算不得立下大功但的确费尽心力。”
“所以你本意并非……”温怡卿怔住了顿感荒唐,她哭笑不得,“朝堂后宫传出那些流言,你从不理会吗?”
“话听过就罢了,沉衍从监察御史到御史中丞仅用了短短五年,”周晏然见她急得紧皱眉心,却不知怎得心头轻快许多,他直起身子修长如玉的指节曲起,指腹摩挲扳指,“我不曾与其有过私交抑或是过节,且沉衍是个君子。”
温怡卿垂头低声道:“看来流言四起也少不了陛下的手笔吧。”
“他年岁尚小又不经历练,自然还不懂‘用国者,义立而王,信立而霸,权谋立而亡’的道理。”
“那殿下,”温怡卿仰着脑袋,透过树叶的细碎光斑映上她的脸颊,“会伤心吗?”
伤心?
周晏然对上她的视线,在心里细细琢磨起这两个字。
两人正说着话,那边画舫已悄然靠近,女孩子们嬉闹的声音入耳。
“瞧,那可是摄政王的船?”
“是了,京都最大的灯船,我们是否要上前问安?”
温怡卿心头狠狠一跳,拉起周晏然的手忙不迭地左顾右盼找地方躲藏。
她的手心柔软细腻,吃力地张开想要完全包裹他,周晏然垂眼看去弯起唇角。
他手腕微转,握紧温怡卿微凉的指尖:“别慌。”
周晏然声线沉稳冷静,像是冬日里的一抹飘雪。
“不好,我们身为臣子女眷不可如此轻率,”正中一身藕荷色长裙的女子出言阻止,“但就此离去也于礼不合,先让小厮去问问。”
听到这儿温怡卿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探头看去发觉原来说话之人正是沉余音。
露台上的人随沉余音进了中仓赏湖景,周晏然看准间隙拉着温怡卿钻进一旁的小舟里。
船身在湖面摇晃荡起阵水声,还有女子珠串发钗碰撞的叮当声,周晏然身形微顿,伸手掀开船帘一角朝岸边待命的船夫和小厮摆了摆手。
船身并不宽敞,两旁的座儿都铺了厚厚毛皮垫,放桌上摆着海棠铜炉灯盏和一壶温好的酒,旁边随意迭起摞书。
温怡卿打量着内室,虽不奢华,可用料都是一等一的上乘。
“殿下常来这儿?”
周晏然撩起衣角与她面对面坐下:“政务繁琐,有时夜里来静静心。”
“饮口热酒去去寒气,”周晏然把酒壶递了出去,“一会我将船行至对岸的楼阁,你想去哪处看看都好,只是申时必须回宫。”
辛辣的酒水从喉头滑入,口舌间残存的酒香未散就弥漫出桂花的香甜。
“也不一定要去哪,只要看到的天不是四方的就好,”温怡卿放松地靠在横杆上,透过帘子朝湖中心望去,又喝了一大口垂头端详起平平无奇的壶身,“这酒比玫瑰露好喝。”
周晏然轻笑一声,自然地从她手里拿过酒壶:“去岁酿的桂花酒,比不得宫宴上千金数的名酒,但是不能再喝了。”
“为什么?”温怡卿上身前倾缓缓靠近,神色清明没有醉意。
船仓不大,相对而坐已是局促,她呼出的热气掺着桂花香,周晏然不避不躲:“出了宫就不怕我了?”
他的眼眸深邃像把钩子,神色自如带着浅浅的笑意,仿佛尽在掌握的高傲。温怡卿看得生气,索性心一横扑上去双手摁着他的肩头,对准下唇狠咬了一口。
周晏然吃痛得蹙眉,伸手虚扶着她有些摇摆的身子。
“殿下遣走船夫,为的不就是这个吗?”温怡卿松了口。
气息交缠的瞬间生出许多邪念来,周晏然呼吸渐重掌心贴在纤薄的腰侧,他探身迎合唇瓣相触相碾。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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