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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鹿,难缠的人我见过不少,但从没见过你这么恶心的。”衣帽间的大门在面前摔上,隔开了最后一缕阳光,漆黑蓦然笼罩下来。恍惚刹那,即鹿猛然清醒过来,眼睛大睁,却在黑暗中看不见任何东西。四周都是漆黑的,沉默而死寂,带着陌生的灰尘气味,即鹿企图伸手把门推开,却发现早已紧锁。“段哥……”小声喊他,除了自己的回声,没有任何回应,即鹿突然意识到这人是来真的,怔忡一瞬,而后是铺天盖地的恐惧。手脚并用地爬到角落里把自己缩起来,即鹿脑子一片混乱,各种各样的记忆涌入脑海。死寂黑暗的狭小空间没有一点生气,就好像精神病院的小黑屋。手臂和脊背上的鞭痕和烙痕仿佛又撕裂开来,丝丝拉拉地隐隐作痛。脑袋快要炸开一般,即鹿无措地蜷缩着,脑袋靠在手臂上,秉着呼吸,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猛地抬起头来,发疯一般往门边爬,不顾脖子上的扯得绷直的锁链,咳嗽着,用力地拍打着紧锁的门。“……段哥!别把我关在这儿!……求求你……”段从祯你是什么品种的空空荡荡的家里,回响着拍打木门的声音,夹杂着锁链碰到一起的哐啷声,骇人又寂寥,带着淡淡的回音。即鹿坐在地上,甚至都躺不下去,腰背僵硬酸痛,动一下都艰难,耳边偶尔蜂鸣,更多的时候是死一般的寂静。天亮之后,杂物间才进了一点微光,狭小的,淡淡的,透过遮光窗帘的缝隙渗进来,照在地板上。灰尘在光束中飘散,即鹿面无表情地靠在墙上,目光失焦,眼神空洞地望着那一抹飞散的尘埃,看着它被卷起,又摔下。循环往复。他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却能清楚感受到自己体温的流逝。地板是冰的,墙也是冰的,皮肤贴在上面,仅剩的热度被一点点攫取,在无助的绝望中消散。他好冷。·晚上六点,段从祯准时回来。即鹿听见脚步声,微微一顿,而后眼神才缓缓聚焦,极其缓慢而机械地偏头,望向那扇紧锁的门。门外有脚步声,自远而近。抬起手,身子往门边凑,脖颈上的锁链骤然拉紧,勒得整个喉咙都在颤栗。指尖抠在木门上,发出刺耳又尖锐的声音,即鹿清醒了一点,屈指轻轻敲了敲门。“段哥,让我出去好不好?”淡淡的声音,像是在哄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就好像段从祯在跟他开玩笑,而他只要温柔一点,拿一颗糖果诱哄一下,段从祯就能停下恶劣的把戏。他对段从祯没有办法了。他只能这样。半晌,门外才传来懒散又敷衍的声音,“斑比,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这是你应得的。”“我出去你再罚我好不好?我不想待在这儿……”即鹿又靠近了些,声音极轻极低,“这里好黑,我好害怕……”“害怕?”门外传来一声冷笑,“你杀人的时候怎么不害怕?吼我骂我的时候怎么不害怕?现在知道害怕了?又在这儿装什么可怜呢?”想起今天早上他失控的行为,即鹿霎时怔住,眼中划过一抹清晰的惊慌,声音都急促许多,“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把门打开好不好?”“你错了?”段从祯冷声反问,“没记错的话,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吧?”即鹿一僵,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每次都道歉,每次都死性不改,即鹿,你是天生的骗子吧?”段从祯继续质问,声音带着轻蔑的愠怒,“口口声声说不求我给你什么,不想让我难过,行动上倒是把贪婪善妒伪善暴露得一览无余。昨天是祁然,今天是秦羽,明天是不是李捷你也要弄死?即鹿,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听着段从祯刻薄又严重的控诉,即鹿茫然地坐在黑暗里,眸光闪烁,嘴唇颤抖得半天没说出话来。“我不是故意的……”声音低沉而轻,如同自言自语一般,即鹿毫无意义地重复着,目光凄切无神,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如同被挖去了一般。“我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要伤害别人,看着那些人受伤甚至死亡,他绝对没有从中获得任何一点,哪怕一点点的快感。哪怕那个人是曾经折磨他那么久的男护士。他并不是一个残忍的人。即鹿发誓。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与段从祯再次相见,还能像这样待在他身边,他已经很满足了,可看见段从祯身边的那些男人,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去嫉妒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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