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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还维持着半搂那人的姿势,即鹿瞳孔微颤,呼吸都急促几分,脑子里闪过各种可能,然后又烟消云散。段从祯垂眼,眼神散漫地扫过即鹿搭在男人肩膀上的手臂,饶有兴趣地挑眉,似轻蔑又似惋惜地笑了一下,缓缓摇头,抬手抚摸即鹿的脸颊,眼神骤然变得冰冷,“斑比,这可不太好。”出了茶水间,即鹿心有余悸地打量男人侧脸,段从祯没什么表情,端着纸杯,看不出任何情绪,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气。“段哥。”即鹿喊他,咽了咽口水。“嗯?”段从祯漫不经心地应,语调听上去有些懒散。“刚——刚那人,他孩子没了,我安慰了两句,就这样而已。”即鹿低声解释,刻意隐去了两人的肢体接触,怕再在什么时候莫名其妙刺激到段从祯。“有意思。”段从祯笑了一下,瞥他,“他孩子是你弄死的吗?”即鹿一愣,张了张嘴,“……不是啊。”“那你为什么要关心别人的孩子?”段从祯望着他,眼神有些古怪,像是在看什么笑话。“这……这是人之常情吧……”即鹿揉了揉眼睛,声音干涩,“他看上去很痛苦。”“人之常情?”段从祯像是听见什么搞笑的事,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纸杯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人之常情就是跟已婚男人搂搂抱抱?”即鹿睁大眼睛,“我没有啊!”“我都看见了,你还嘴硬?”段从祯睨他,语调都不曾有任何起伏,听上去格外冷静,“你就算要乱搞,也不要觊觎别人的丈夫吧?人有老婆,别这么贱。”瞳孔狠狠一颤,即鹿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嗓音沙哑,“我什么时候——”“我说你怎么那么关心他儿子,”段从祯看着他,眼里都是讥诮戏谑,“想上位啊?”“段哥,”即鹿慌忙叫住他,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愕,“这话太伤人了,你别……”“很伤人吗?”段从祯反问他,嗤笑道,“也没有某人在自己男朋友面前跟已婚男人搂搂抱抱来得伤人吧?”“我只是想安慰他……”“哦,死个孩子就搂搂抱抱,那他要是死了老婆,你是不是打算跟他上床啊?”“段从祯!”即鹿颤声喊他,声音都高了许多。“你叫我什么?”段从祯霎时冷下脸,死死盯着他,“吼我?”“你不能这样说别人!”即鹿嘴唇颤抖,脸色苍白,“别人的悲剧,你怎么能……”即鹿知道段从祯性子冷淡,但他没想到这人会用这样轻蔑不屑的语气,去描述另一个人的惨剧。那男人刚痛失爱子,段从祯不仅不为同事的悲惨遭遇难过,还用这种话语刺激他,即鹿觉得胆颤。“难过?”段从祯顿了一下,而后笑出了声,荒谬又稀奇地看了即鹿一眼,“我为什么要难过,死的又不是我的孩子。”想起什么,段从祯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期待,微微勾了唇角,“我参加过很多人的葬礼,不过还没有参加过婴儿的,我觉得他儿子的葬礼,他应该邀请我。”即鹿望着他神情云淡风轻,似乎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死活,突然膝盖一软,心头升起莫名的恐慌,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快到下班时间,李捷走进休息室,第一时间就跟段从祯说了那个实验员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段从祯换好衣服,正在整理袖口,“不稀奇。”目光瞥到低着头坐在一边,魂不守舍的即鹿,李捷眉梢微挑,“怎么,斑比今天见了段医生不开心?”往常即鹿也经常过来,每次都给段从祯带一些吃的,跟他的妈妈似的,总怕他吃不好,可段从祯怎么可能亏待自己,即鹿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段从祯是最自私的人,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死了,他也会踩着别人的尸体活下来。可今天,斑比似乎兴致不高。“你叫他什么?”段从祯微微眯眼,半抬头盯着李捷。“斑比啊。”李捷毫不在意。“不准这么叫。”段从祯说。李捷微微皱眉,“我以前也这么叫。”“那我现在规定一下,以后不准叫。”李捷笑了一下,眼神扫过即鹿,“如果我偏要叫他斑比呢?”段从祯偏头,目光柔和地看着他,垂眼思忖半晌,才慢慢抬起头,“那我会杀了你,然后把你的尸体溶解掉,冲进城西药厂的污水处理系统,让你的尸体流淌在这座城市的每一根地下管道里,直到流进海洋。”说完,段从祯微微笑了一下,喝了一口水。李捷半天才反应过来,脸色微变,“……你还真是计划缜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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