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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大堂掌柜的正拿着算盘打地啪啪响,抬头见到每每从楼上下来都仿佛三魂丢了七魄的小二已是见怪不怪。
只无奈地摇了摇头无声叹息。
南兰照例在惯常的时间取了小二送来的药。
安静无人言语的夜里,老旧的房门关上时即使再轻声音也格外明显,床上正闭目养神的苗人凤轻轻睁开了眼。
看着那道如迤逦的洁白云朵的袅娜身影一如既往地向他走来,坐在了他的床边,他便默契地接过他手里端着的托盘。
南兰这才将一身光华都收敛严严实实的帷帽摘了下来。
她的容貌确实太过惹眼,眼下苗人凤还有伤在身,虽然这个乡野小镇里都是寻常的百姓,但为了不多生事端她便很少显露容貌于外。
需要南兰两只手才能端地稳的托盘,苗人凤一只手便轻轻松松,他另一只手便从托盘里端了那碗散发着浓郁苦味的药。
直接一饮而尽,抓的药方里放了不少黄连,但他喝的面不改色,也并不需要一旁小二体贴准备的蜜饯压一压。
倒是南兰喜欢,纤长的玉指拈了一颗来吃。
苗人凤半躺在床上喝着苦药,她坐在床边吃着甜甜的蜜饯,等苗人凤一口气喝了药把碗放回托盘里,南兰细嚼慢咽还没吃完一颗呢。
他也不催促,就一直端着托盘里的蜜饯,直等她吃够了。
不像是南兰在伺候他这个病人,倒像是苗人凤在伺候她这个小姐。
苗人凤对此并不介意,这个外表粗豪的男人其实内心相当温柔细腻,他也没什么瞧不起女人的大男人的臭毛病。
那日在蒋调侯身上找到的确实是真的解药,苗人凤吃了那药后性命是一定能保住了,但云南蒋氏闻名天下的绝门毒针的威力也确非能够小觑的,不调治个十天半月,两腿便无法使唤。
苗人凤就暂时在客店里住了下来,南兰自然和他一起,安全起见这段时间两人就住在一间房里,同吃同睡。
苗人凤双腿无法走动,多有不便,但他有什么事大多都是让小二帮忙,若不是南兰自己主动揽下了一些类似端药和饭菜的小事,他是绝不会使唤她一点的。
在苗人凤看来,南兰已是他的妻子,他需要珍爱她、保护她,让她快乐没有忧愁,唯独不是行使所谓丈夫的权力。
从前她是金尊玉贵的官家小姐,日后嫁给他亦是如珠如宝。
苗人凤是个性情内敛的人,讷于言语,敏于行动,这些想法他不会直白地说出来为自己邀功,只会自然而然地去付诸实践。
譬如当下他便默默地做着这在他看来实在微不足道的小事,向来神情冷肃的脸上微微温软下来,深沉的眼眸流露出柔情注视着南兰。
看她不紧不慢拈起一颗颗蜜饯,蜜色的糖浆沾在她纤长莹白的玉指上,朱唇轻启,贝齿洁白,只是吃东西都那样斯文又秀气。
雅致天成,般般入画,像一副赏心悦目的美人图。
南兰察觉到苗人凤目光,抬眼看来对上他的眼睛,便微微笑道,“一直瞧着我做什么,你也想尝一颗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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