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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那一天,母亲把讨来的最后半个馒头给他吃,他不吃,要和母亲一人一半,母亲笑着说吃过了。两人在街边晒太阳,母亲躺在地上,已经走不动路,他见人就扑上去要吃的,抱住了一位身着紫衣的夫人,这位夫人看着浑身脏乱的他,眼里满是怜悯,让身后的侍女给他买了几个馒头,他高兴极了,朝这位夫人磕了几个头,就拿着馒头给母亲吃,可是母亲浑身冰凉,他怎么摇怎么喊她都一动不动,他又冲过去追那位好心的夫人,说母亲病了,无钱医治,不停地磕头求她帮助,夫人叹了口气,命侍女将他和母亲带回了莲花坞,请医师为他母亲诊治。但母亲一路上又病又饿又惧,还是病重离世了。“夫人怜我,便留我与公子做伴,十几年来,待我如亲子。”“这十几年来,我常常梦见被人追杀,梦见母亲带着我逃亡的样子,刚才……”刚才也是梦见了,惊醒后睡不着才出来的。池惠叹道:“原来你跟温家还有杀父之仇,这么多年来,你想过报仇吗?”魏长泽道:“怎么没想过,但我在云梦多年,早已是江家人,我若对温氏寻仇,势必把江家牵连进去。莲花坞是我愿意用命守护的地方,我不能连累江家。”池惠推推魏长泽的肩膀,“你还是很幸运的,遇到了江家,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我就不一样了,我出生才几天就被遗弃了,被延灵师兄捡回山上,我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连‘池’这个姓都是因为在池塘边发现才取的。不过我也是幸运的,遇到了师父和师兄,不然早饿死冻死了,哪能活到现在认识你们呢。”对于“池”这个姓她还曾耿耿于怀,在池塘边捡到便姓池,崇尚“随性,随缘”的师父也太“随意”了,若是在粪坑边捡到呢?延灵师兄安慰她:“即使你是在粪坑边捡到,也不会姓‘粪’,会姓‘米’。”“为什么?”她期待地问。“因为‘米’‘共’粪啊,哈哈哈哈哈……”气得她把延灵师兄狠狠地捶了一顿。说着说着天性乐观的她又笑了起来:“不管以前怎么样,我们现在活得很好啊,身边都有关心自己的人,我已经很满足了。”魏长泽笑笑,侧着头看着她:“是啊,我也很庆幸,遇到了你。”池惠“嗯”了一声,酒劲过去,睡意开始上涌,她打了个哈欠,一只手托住腮,闭上了眼睛。魏长泽似乎犹豫了很久,轻声道:“枫眠喜欢你。”朦朦胧胧中,池惠道:“我也喜欢他啊,也喜欢你啊,也喜欢虞飞鹏虞紫鸢啊。”魏长泽又沉默了一下:“不是那种喜欢,是蓝启仁对你的那种喜欢。”“哦……”池惠头一歪,便靠在魏长泽肩上睡着了。魏长泽坐着不动,怕惊扰了她睡觉,他也不想回房去,就想这样和她坐着。他盯着她看了很久,夜风微凉,又怕她受风,只得无奈地笑笑,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怀中的她头靠在他胸口,微微动了动,可能他如擂的心跳吵到了她,他目视前方,不敢再看那张脸,朝她的房间走去。醒来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张关切的脸,是白秋贤。见她醒来,白秋贤笑道:“姐姐可是睡够了?起来吃早点了,早上江夫人问你,我说你昨晚喝多了,让你多睡一会儿,她就让我把早点拿房里来了。”池惠起身坐起:“那就太失礼了。”白秋贤笑道:“无事,江家家风很宽松的,你是客人,又不是在蓝家。”池惠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突然想起,她是怎么回房的?她只记得在外面吹风,和魏长泽聊天,然后怎么回房的她完全不记得了。白秋贤看出她的心思,笑道:“是魏公子送你回来的。”她当然没说是魏长泽抱回来的。“姐姐吃完早点可多休息一会,虞公子兄妹急着回眉山,我们明早便起程。”吃完早点已近晌午,江枫眠邀他们一起去莲花湖划船。莲花坞外面即是一大片莲塘,几人坐在一条小船上,划进莲塘深处,摘莲蓬,剥莲子吃,江枫眠和魏长泽还跳进水中,摸了几条手臂粗的藕扔进船里,今晚的莲藕排骨汤又有着落了。两人趴在船的两边,用力摇晃,把船里的人吓得惊叫起来,欢笑声响彻莲塘,连金光善都不顾形象地卷起袖子,互泼起水来;平时不苟言笑的虞飞鹏正笑得嘴都合不拢间,一颗莲子飞进了他嘴里,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扔的,把他呛了好一阵,咳完就抓起莲蓬撸莲子,一把一把地扔出去“报复”。其它船上的采莲女也被笑声吸引来了,载着满船的莲蓬向他们挥手喊道:“江公子,魏公子!”说罢莲蓬便劈头盖脸地飞过来,几人避无可避,抱着头边叫边笑,不一会儿,船上就堆满了莲蓬,几乎把人埋了,江枫眠看着满船的莲蓬笑道:“草船借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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