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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萌萌的脑袋在他胸前微微颤动着,柔顺发丝有几绺滑落进指缝,小拇指的地方酥酥痒痒的,是她的睫毛。他低下头,只看见她笑得弯弯的眼睛,黑发在深夜暖黄路灯下如同上好的绸缎,泛着软亮。脸好小。他想。赵萌萌心情不知为何好了起来,坐直后用家乡话跟师傅侃起了大山,还帮他痛骂前面那辆车没素质,顺带不停夸奖师傅车技好,最终达到了让他放缓车速的目的。除开这个小插曲,其实整个过程也就二十来分钟,赵萌萌的家到了。不愧是川渝,凌晨两点的小区门口,摆出一条烧烤摊子冷淡杯的长龙,人声鼎沸,如同身处饭点的闹市。下了车,冷风一吹,赵萌萌不禁打了个哆嗦,一转眼看见自己常去的那家草原碳烤羊腿的小摊上正热火朝天吆喝着过路的客人,没饿却又馋了。在大冬天的夜里来上一只热乎乎油爆爆的烤羊腿,配上加了枸杞的温啤酒,那滋味儿……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当即决定犒赏犒赏自己,于是转身对聂远说:“你回去吧,住哪儿啊?”“没得住啊,”聂远耸耸肩,看她眼珠子一直往小摊上瞟,已经明白过来这姑娘想尽快送走自己去吃独食了,于是再次死皮赖脸信口开河:“我都为了送你抛弃我的朋友了,你们这儿又跟迷宫似的,这么晚你也不担心我迷路啊。”赵萌萌翻个白眼,本来习惯性要呛声,但聂远一身休闲西装站在烂七八糟的小摊旁边,英挺的眉眼硬是被他拗出可怜巴巴的样子,忽然间心就一软,问:“那你饿不饿?”片刻后,两人坐在塑料雨棚搭出的简陋路边摊里,互相端起温热的冬啤酒干杯。聂远人高,坐在那可怜兮兮的小矮凳上却也不见尴尬,只是腿实在长,就这么岔开伸到赵萌萌旁边,像是把她围在了自己的领域里。这一天过得实在动荡,赵萌萌也顾不得形象了,啃了一大口烤的金灿灿的羊腿,咬进脆皮时发出咔擦的脆响,她微微张嘴,手在面前狂挥,含糊不清道:“还烫,烫!”这家惯用果树木碳做底,炙烤出的味道带着传统的细微清香,赵萌萌吃得满嘴流油,半响才注意到聂远坐在对面,只矜持地喝了几口酒。“你吃啊。”赵萌萌大手一挥,“别客气,今晚我做东!”聂远看了眼她油乎乎的嘴,嫌弃地别过头去,“这么晚了还吃大肉喝大酒,你也真不怕长胖。”赵萌萌翻了个白眼,“长胖又怎么了,食色性也,连美食都不能畅快享受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哦……”聂远意味深长看着她道:“那享受了食,色又怎么办?”赵萌萌浑不在意,“又不是没有帅哥喜欢胖胖的类型,你看李少游不就被长安吃得死死的?虽然长安也不是很胖,但我就更不胖啦,再长他个十斤也有机会……”“有机会怎么?”聂远打断她道。赵萌萌说:“有机会跟帅哥谈恋爱啊。”聂远往后一坐,双手环胸,突然又想起她今天从那辆卡宴上下来的样子,说:“那你现在是有目标了?我怎么觉得人家看不上你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赵萌萌本来就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相亲,听他一讽,立刻为自己挽尊:“是我看不上他好吧!帅哥也要分人的,你以为我谁都要?”服务员端来一盘羊腰子,放下的瞬间外层那圈厚厚的脂肪油在灯光下颤巍巍泛出诱人的色泽,赵萌萌拿起一串,一口下去满嘴妙香,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对面的男人突然往前一坐,剑眉笑得舒展开来,雨棚里的小灯晃晃悠悠,她听见他说——“那你要不要我?”作者有话要说:冷淡杯:川渝地区老一辈对小食摊的亲切称呼,大多销售一些煮花生、激胡豆、毛豆角、豆腐干、卤鸡翅、卤鸭脚、泡凤爪、炒田螺、炒龙虾等家常小菜,供应一些“泡酒”、啤酒、扎啤等酒水。哞哞(三)“他为啥这么说?”“闲的吧。”赵萌萌“哗”地灌下一大口啤酒,对坐在对面的尧如夏说。尧如夏不置可否,安静带着手套剥小龙虾,半天突然来了一句,“闲不闲的,要是我,一点不感兴趣的人才懒得理。”“那是你,”赵萌萌挥挥手,“自从上回在重庆见过,这都多久没联系过了。”盛夏七月,赵萌萌闲来无事,约了尧如夏来路边大排档,叫了两大盆小龙虾和冰啤酒摆龙门阵。恰说到过几天长安和李少游会在太平洋一个小岛上举行婚礼的事,由尧如夏先提到新郎那边唯一的伴郎聂远,这才说到赵萌萌与他之间不太愉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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