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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赛伦的脸之后,戈尔多稍稍有些惊讶。不过对方毕竟是阿奇德帝国的皇子,出于礼貌,戈尔多还是问候了他一句:“你怎么在这里……王子殿下?”赛伦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那张死寂的脸庞慢慢、慢慢的扭转到戈尔多的方向,不复明亮的眼眸里居然带着一种别样的疯狂。他开始在原地不受控制地剧烈喘息起来,手脚在那一刹那开始痉挛,嘴唇愈加苍白如纸。他如同一个木偶一样,活动着生锈的关节,扶着树干站了起来,掌心仍不断往下滴血。戈尔多才看清,赛伦的掌心有一个明显的创口,指甲也有显眼的磨损。戈尔多皱了皱眉,审慎的开口道:“你这是怎么——”下一刻,赛伦的眼睛紧紧的盯住了戈尔多,像只豹子一样冲了过来,动作敏捷无比,仿佛刚才虚弱的状态只是一种错觉。戈尔多下意识后退。向他奔跑过来的赛伦穿过重重树影,明亮的光斑和昏暗的影子在他脸上快速交替着,照亮了他手中握着的东西——一把匕首。戈尔多对赛伦突如其来的攻击有些惊讶,但托领主爹和亚特里夏的训练,戈尔多现在根本不怵近身格斗。鸦声惊起,而戈尔多则侧身游刃有余地躲过这一击。森冷的寒锋贴着他的鼻尖轻轻擦了过去,戈尔多顺势一脚踹上他的膝盖,让对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匕首也滑落到了远处的草丛里。赛伦的动作只停滞了一瞬,几乎未经任何思考就打算继续攻击戈尔多。戈尔多有些烦躁的开口喊道:“嘿,你疯了吗?”赛伦没有回答。戈尔多心知对方是彻底失去神智了,但不知道这种状况是因何而起。他叹了口气,再次躲过对方的拳头之后伸出手去,金色的光芒在他指尖绽放,形成了一片透明的屏障,魔力以他的指尖为中心,呈漩涡状,魔力组成的水流往来交织着。这就是戈尔多作为牧师的第一技能,“风絮”,是一个最基础的防御技能。这个屏障安安稳稳的立在戈尔多面前,无论赛伦怎么做都无法突破。戈尔多就淡定的站在屏障里,观察着对方仿佛失去自我控制的种种疯狂行径。但无论他如何扑腾着,想把戈尔多给掐死,他都无法突破那层薄薄的、仿佛有生命的屏障。赛伦甚至连把自己被踢飞的匕首捡回来这点基本操作都没有意识到。赛伦:“……嗯啊啊!”而戈尔多则皱着眉,掏出随身的笔记本来——因为他刚从科林那里学习完锻造系的知识,所以把纸笔都带在了身上——将赛伦的行为和状况一一记录下来。亚特里夏教导过他,这个充满了魔法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如果有事物以极其诡异的姿态存在着,那么首先先不要去相信“圣主自有安排那一套”,圣主没有那么闲,不会天天忙着给人间降下“神迹”。而这些令人迷惑的事物一旦出现了,如果想要一探究竟,那首先就得学会观察它,然后再尝试以理论分析它。羽毛笔尖在纸面上刷刷刷地摩擦着。戈尔多很快的完成了一幅素描像,备注为“疯狂的赛伦”,然后开始在边上批注自己观察到的细节。“……魔力紊乱。手掌有伤口,但看起来不像是他拥有的那把匕首给划伤的,而更像是备一些钝器给划伤,比如路边尖锐的石头什么的。双眼发直,黯淡无光,额角有紫色的青筋,伴随着不明的痉挛,攻击意向极其强烈,但是智商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提高……”写到这里,戈尔多抬头瞥了一眼仍在发狂的赛伦,尝试着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往远处方向扔去,发出咚的一声,而赛伦不为所动,也没有改变目标。“可惜现在就我一个,也没法判定他面临多目标环境会做出怎样的反应。”戈尔多用手指点了点下巴,他感受到了从对方身上传来的、那不令人厌恶而混乱的魔力,以及对方身上缭绕着的隐隐的黑气……他对自己之前的判断持保留态度。这应该就是某种诅咒。强烈的、充满恨意的、纯粹的……强度足够在家族代系之中遗传的诅咒。所以,赛伦来到神院,是为了寻找出解除诅咒的方法?戈尔多把人观察的差不多了,但也不敢在神院的范围内施展具有攻击性的黑暗魔法,于是他只能叹了口气,解除了屏障。解除屏障的一瞬间,赛伦的动作似乎停顿了一下,忽然有些不敢贸然冲上来了。戈尔多:“……居然还保留着野兽的直觉吗。”他一边叹气,一边在掌心中凝聚起一抹温和的光团,然后按照系统提示开始吟唱,准备施展技能“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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