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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打火机就是这种的。”工人指陈仰手上的打火机。另外两个中年人是看过新闻的,具体记不得了,这个内情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过,都不能理解。“打火机才几个钱啊,这种的就更便宜了,几毛一个。”“他闺女给买的,还刻了小字的。”“那真是……”陈仰那年人还躺着没醒来,对这一事件不知情,他不清楚打火机有没有引来鬼魂,只看见候车室门外多了张人脸。又是眼镜男。这回陈仰没让他跑掉。眼镜男叫孙一行,他说自己看不见鬼魂,只是偶尔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零食店有,候车室也有,都是来自打火机。陈仰观察眼前这个瘦小的,好似一张纸片就能压倒的男人:“那你能感受到它们的性别吗?”孙一行呆呆的。陈仰又重复了一遍,男鬼女鬼,他比较怕后面那个。披头散发,红衣飘飘,白衣飞飞之类的都恐怖。孙一行对着陈仰黑亮的眼眸,迟钝的摇了摇头:“对不起,我感受不出来。”陈仰压下遗憾:“这没什么对不起的。”他捞出保温杯喝两口水,前言不搭后语道:“你引我们去零食店,又来候车室找我们,是想让我们看到你的价值。”“你是想跟着我们?”陈仰是意外的,新人也不是都没脑子,选择站队是正常走向。只是没料到这人会选择他跟朝简,敢自己找过来。这个举动可是一点都不简单,既要勇气,又要具备胆量跟智力。男人的心思被当场戳穿了,瘦削的背一颤,又窘又难为情的红了脸,他耷拉着发量告急的脑袋,摆出了一个祈求的姿态,小心翼翼的:“可以吗?”陈仰瞥自己闭目养神的搭档,见他没反应,就道:“可以。”“你感受到鬼,要第一时间跟我说。”孙一行受宠若惊,讨好的对他笑:“谢谢,谢谢你们,我会的!”“他好像没有恶意。”孙一行怯怯的看一眼打火机。陈仰把保温杯盖子盖上,没有恶意也是鬼啊。好在那鬼没让他看见自己,他的心理建设维护起来,稍微轻松点。朝简一醒,孙一行就从陈仰旁边的椅子上起来,抱紧他的公文包,挪到不远也不近的地方缩着去了。陈仰歪向朝简:“你让我拿出打火机,不是为了引出孙一行,是给那个工人看的吧。”朝简划开手机屏,干净的指尖翻动几下,将手机侧转到他面前。屏幕上是朝简在去车站的路上保存的截图,两张,都是同一个人,底下还有采访。截图里的就是那工人。采访是他讲述了工友遇害的事情,跟他先前口述的内容几乎一样。陈仰的视线飞快从隔着好几排,睡着了的工人身上掠过:“难道他撒了谎,工友其实是被他害的,现在变成鬼的工友要找他报仇?”朝简鄙视的看他。陈仰咳道:“鬼故事大多都是鬼复仇,极少数才会无缘无故害人。”“赵元说的对,”朝简抚抚腿上的褶皱,“提多了,会把它们招过来。”提了好多次的陈仰:“……”“我搜过,两个工人是一个镇上的,一起外出打工多年,情同手足。”朝简用拐杖戳陈仰的运动鞋面:“活着的这个对死的那个有恩,多次帮助过他跟他家人。”陈仰跟不说他孩子气的行为,随他戳:“那你是想……”朝简没有丝毫开口的打算。陈仰拿掉棒球帽使劲抓抓头,手捏着帽檐把帽子往怀里一翻,又翻回去,反复几次,他的眼睛一睁:“我知道了!你想看打火机鬼能不能保住这个工人,不让他死。”“如果他死了,说明车站里的鬼并不能对任务者出手,那死了的,就很有可能是被规则杀死。”朝简不着四六地问道:“牛犁田见过吗?”陈仰在看打火机底下的小字,是“平安”,他有点跑神:“见过。”“不用鞭子抽就不走。”朝简斜睨他,“像你。”陈仰无言以对。椅子下的温度像是低了十几度,陈仰的脚都冻住了,他越回想少年的所有思路跟谋划,脚越僵。这位天生就适合任务世界。打火机被陈仰偷偷放进了工人的行李里面。让那个鬼跟着他。陈仰希望工人不要死,鬼是可怕,但也有弱点,规则却是无敌。第九候车室外面,孙一行困得靠在书摊边打瞌睡,瘦瘦一团,廉价西服皱巴巴的,黑色的旧公文包还紧紧抱在怀里。朝简坐在摊贩的凳子上,漫不经心的阅读一份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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