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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萤又睡了,他又睡不着,眼几乎睁了半宿。
翌日,扶萤身子稍舒坦了些,还有些低热,稍稍走走,发发汗便好了。李砚禧驾车采买了不少东西,紧赶慢赶着登上了大船。
她还没全好,走路走不快,步子稍迈大一些,底下就微微发疼,呼吸也急促,听着像是要喘不过气了。
李砚禧一开始还只是扶着她的手,到后来几乎是将她搂着抱上了船。
上了船,她又开始发热呕吐,折腾了两三日才算是好一些,能趴在窗边看风景了,只是仍旧看着病恹恹的,脸和嘴都是白的,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砚禧煮了红枣姜茶喂到她口边,她喝了几口便喝不下了,又放在一旁。
她这几日一直这般,胃口格外不好,本就消瘦的脸颊更瘦了些,似乎只剩薄薄的一层皮紧紧贴着骨头。
船上没什么好吃的,李砚禧只能想办法自己做些吃食,看看能不能合她心意。
“何时才能到?”她又问。
“还得些时日。”李砚禧也不知具体要多久,可从饶州要一直坐到京城,不是一两日能到得了的。
“算了。”扶萤摆了摆手,回到床上躺下。
李砚禧默默放下手中的枣泥,低声问:“小姐,要按头吗?”
“嗯。”扶萤眼也没睁一下,背对着窗外的光,蜷缩在一起。
李砚禧快速净了手,坐去床头的小凳上,双手托着她的脑袋,用指腹从她的后颈到头顶上轻轻按压。
她哼哼几声,那股混沌肿胀感终于消散,迷迷糊糊睡着了。
李砚禧眼睫动了动,将她轻轻放下,悄悄在她眉心亲了好几下。
船抵达沔州附近,她身子终于好一些,可以在甲板上走一走,船靠岸时,还在岸上逛了逛,添置了些东西。
天稍凉爽了些,白日也没那样热了,她倚靠在床边看书,也不需李砚禧再来扇风。
李砚禧觉着可惜,好几次想悄悄靠近她一些,想看看她在看什么,又怕被她察觉,只能退回去。他没读过多少书,略识得几个字而已,夜里偷偷捧着那本书,翻来覆去也看不懂。
夜里风大,一阵冷风钻进来,他悄声起身将窗关紧,路过床时忍不住停留,去握扶萤的手。
扶萤的手又有些发烫,脸和脖子也烫得厉害,李砚禧还没来得及去拿湿帕子给她降温,突然被她抓住了手腕。
“我、我……”她喘得厉害,“我好难受,李砚禧,我好难受……”
一回生,二回熟,李砚禧一看便知她又中了那种药了。
可他们这些日子都在一块儿,又一直在船上,时时警惕着,船上的饭菜都没吃过几回,若吃也是用银簪验了毒的,这到底是从哪儿中的毒?
李扶萤也百思不得其解,难受得快哭了:“为何为何又难受了?是不是又有歹徒?”
李砚禧一把抱住她:“这些日子并未有什么异常,兴许是上回的余毒未散。”
“不许抱我!”她一把将人推开,又忍不住向他求救,“那我该怎么办?我好难受……”
李砚禧淡淡道:“小姐忍一忍吧,熬过去说不定便好了。”
扶萤在他肩上重重锤了一下:“你这是什么语气?难不成对我还有不满了?好啊,平时毕恭毕敬的,看到我有难了就敢对我甩脸了是不是?”
“我不敢。”他别开眼,“小姐若是忍不了,那便只有一个解决办法了。”
扶萤咬了咬牙,双手撑在褥子上,低垂着头,眼泪全掉进褥子里。
若非是父亲突遭意外,骤然离世,她又怎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她哭了一会儿便更喘不上气来,冷声警告:“你最好将你的嘴老老实实闭紧,若是让我知晓有别人知道,我一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李砚禧沉声答。
“你来。”扶萤擦了擦眼泪,释然躺下,“你帮我。”
李砚禧早已要压制不住,凑过去便要亲她的嘴。
“啪!”她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怒骂一句,“狗奴才,你也配亲本小姐?当心我将你的狗嘴缝了!”
李砚禧眼神暗了暗,缓缓直起身,双手捉住她的腿往前拽了拽,毫不留情,恨不得不留一丝空隙。
她惊叫一声,忽然想起是在船上,急忙捂住嘴要踹,可她的脚腕被人紧紧抓住了,像上了镣铐,哪里还动弹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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