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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上雪下得更大了,风又起,吹得人袖口翻飞。
雪幕下隐约有个孩童的身影,楚晏一眼认出是那天咬了他的梧国孩童,记得是叫菱生,今日到了营地便把他托付给营地的侍卫了,怎么这个时辰了,却还在这寒风中受冻?
“菱生,”他唤道,那个黑色的小不点裹着风雪应声抬头,“你怎么在这?”
“听说是与卫兵有些冲突,才被他们赶出来的,我正打算回了长宁殿下,再重新安排住处呢。”墨岩解释道。
楚晏盯着这个瑟瑟发抖的孩子,某个瞬间想起了小时候的顾长宁,那时初次见面,顾长宁也这么小小一个,缩在角落,不肯言语。
他眸中透着心软,“罢了,红蕊,你带他去我的营帐里先坐一会儿吧。冻坏了可不好。”
“是。”红蕊没有多嘴,只托墨岩扶着楚晏前去赴宴,自己则是拽起这快要冻僵的孩子回了楚晏的帐内。
楚晏穿过风雪,到了一处大上几倍的营帐外,里头灯火摇曳,与外头的呼啸格格不入。
穿过几层厚厚的帐帘,暖热之意扑面而来。
顾长宁换了身烟粟色的窄袖长袍,坐在远处的主位上,默默盯着刚进门的他。
他解下外头罩着的披风,按墨岩的指示坐到了顾长宁身侧的位置上。
案桌上酒肉已备,瓜果尽全,这样的天气里竟然还能有这么些新鲜的瓜果,倒也让楚晏吃了一惊。
“你自那别后,可还都好?”趁着宴席还未开始,楚晏索性开口问道。
顾长宁侧过脸,不知是不是楚晏的错觉,那双眼眸里闪过一抹嗤笑,“一切都好。”
回答得这样简短,也出乎了楚晏的意料。
他原以为,顾长宁再见到他会对这三年来的经历侃侃而谈,可如今这般冷漠疏离,让他着实不解。
他瞄见顾长宁手上还戴着方才骑马时就有的皮革手套,左手的小指仍然在,他有些欣喜,“你的手?”
顾长宁面不改色地抽开手套,原本应该是断指的位置踹带了一个木制的装置,做成了手指的模样,甚至能跟着手骨的发力做出动作,与真正的手指并无二异。
“原来如此,你受苦了。”他的欣喜冲淡了些,略带遗憾地垂眸。
三年前在大牢里,顾长宁受刑,不肯屈招,被活生生砍下了左手小指,他赶到时,只来得及救下痛到面色苍白的顾长宁。
想到此处,楚晏突然明了为何顾长宁会是如此态度了,恐怕是在怪他那时来得太迟,才让他成了这残缺之身。
只是顾长宁不知道,那时他是有多拼命奔向大牢的。
看来需要找个时机好好道明内情才是,他这么想着,往顾长宁的身侧偏了偏,道:“长宁,今夜若是无事,可以与我聊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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