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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今日收到消息,这位身份竟是板上钉钉,日后就要常驻侯府了。
那可是世代鼎盛的宣平侯府,虽近些年因陆玠的不作为有些衰败迹象,但终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也不知是从哪来的这么个村姑,平白就飞上枝头,压她一头了。
她睥睨着眼前瘦巴巴,干瘪瘪的人,白玉指节捂着红唇嗤笑一声:“侯府这是哪儿放进来的乞儿,真是扰了我赏园的性质。”
杨沛云揪紧裙边,小声道:“小女杨沛云,前不久才随侯爷入京……”
“啊,你就是那个乡下来的,”林琼芳兀自打断她的话,目光夹杂着鄙夷上下来回扫视,“我说你这一身瞧着眼熟呢,可不就是前几日姑母本要送我的那一套吗。”
淮绣坊的新绣布,开春侯府拢共也就得了五匹,姑母一向不爱这些,原先八成都是给林陆两家唯一的姑娘,林琼芳的,可眼下多了个杨沛云,平白分走了她两匹。
如今只是些布匹,往后呢?宣平侯府的富贵繁荣,又得被分走多少?
如何叫她咽得下这口气。
林琼芳自小被家中惯坏了,脾气也愈发娇纵顽劣,她望着杨沛云身上的新裙子,勾唇笑了笑:“我的衣裳湿了,只怕待会回府不雅,不如杨姑娘的衣裳借我穿穿?”
杨沛云心中一顿,不可置信地抬眼望她。
汴京气温比临川高太多,她来这几日并不习惯,只穿了一件轻薄的襦裙,外头搭了件褙子。
若是将褙子脱给她,那她岂不是……
杨沛云猛地白了脸:“林姑娘,我,”
“我呢,也不是欺负你,”林琼芳轻笑道,“实在是我回林府,还要从外头走一遭,若是让人见了丢的也是侯府的脸。而你,”
她俯身凑近:“左右穿过这个园子便是姑姑的拙春院了,即便有人看见,也不过都是府内家仆,于情于理,也是我更要紧些,是吗t?”
林琼芳不过就是湿了点裙边,哪有这样的道理?
杨沛云张口结舌,怔在原地,脑子里一团浆糊,这儿不比临川她那个小破屋子,侯府这样大,道上时不时便有男使家丁,若是叫他们瞧见自己只着薄裙的模样、
见她不动,林家的女侍面带怒气上前,厉声道:“难不成还要奴婢来帮你脱?”
面对主仆两的咄咄逼人,杨沛云吓得六神无主,两眼盈盈泪光,愈掉不掉。
就在这时,一道嗓音遥遥传来。
“林琼芳。”
那声音如林中松竹,低而稳的,又透着一股雅正,在场几人皆是一顿。
林琼芳瞧见来人,面上霎时惊喜万分,柔声喊道:“表哥!”
表哥?林琼芳的表哥,那岂不是陆家的…?
杨沛云仓促抬眼,望向来人,还没等看清模样,眼中坠满的泪珠便倏地滴落,挂在下颚边,随风瑟瑟而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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