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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第四碗卤面时,那丫鬟跟在一个富贵的老头身后,一路小跑,嘴里嘀嘀咕咕小声与他说着啥。而在他们身后,跟着两个体态健壮的汉子,他们护卫在老头身旁,瞧着是府上的护卫。
四人一路疾行,走到门口时,老头的脸色已黑沉如墨。
最后一筷子面下肚,卫大虎起身,拿上用油纸包裹好的炊饼便起身离开。
回到马六家,背上用麻袋装了满满一篓的麦麸,麦麸本轻巧,但落在肩头却不是那么回事儿,老重了。他花了大价钱买的粗盐和药材都在里头,最上面甚至还放了一袋粗粮面粉。相比进城,出城检查没那般严格,卫大虎也不咋担心,这般放是马六强烈要求的,甚至因为麦麸能吃,乡下都是麦麸混着米煮粥,他还小气吧啦斤斤计较直捻手指,还有这个背篓,愣是气得卫大虎反手便朝他丢了一两银子。
拿去,都拿去,日后江湖不见,你自安好罢。
背上花几十两买来的大量粗盐和药材,卫大虎离开了马六家。
出了巷子,他又去对面街上买了不少馒头,在付账时,几个官爷从另一条街挎着刀小跑过来,为首的官爷长着一双阴狠的三角眼,他们所到之处,百姓无不避而远之。
刀鞘撞击的声音沉闷冷硬,脚踩雪地的急促让人心惊。
卫大虎叼了个馒头在嘴里,像一个好奇心旺盛的莽汉,一路慢悠悠跟在官爷们身后,直至走到他之前站过的地儿。
卤面摊子的老板还记得他,见他也被那户人家的动静吸引来,连连摇头道:“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那府里的姑爷就没了。那家姑爷可是个官爷啊,你看,连衙门里的同僚们都来了……”
“咋地,死的蹊跷?官爷来查案呐?”卫大虎故作不解。
“哎哟,咋可能上他家查案,你是不知他家是什么人?”面摊老板看了眼周围,见大家伙都被那家的动静吸引去,他以手挡唇小声道:“那可是咱们主簿大人家的亲戚!就他家那姑爷,你当我为啥说他是姑爷,全因他是个上门入赘的赘婿,生的娃都得跟着夫人姓。那群官爷哪里是上他家查案,顶多是走个过场,死的毕竟是衙门的人。”
至于蹊跷不蹊跷,哎呦,他们老百姓哪里懂得那些,就看那家人是啥态度呗,若是闹大要查案,那定是有蹊跷。若是啥事儿都没有,悄无声息埋了,蹊跷?什么蹊跷?
蹊跷不了一点,就是突发急症人没了。
卫大虎深深看了面摊老板一眼,这世上有多少蠢货,便有多少明白人。有些人自作聪明,把别人的脸面尊严踩在地上随意践踏,还洋洋得意,自以为能瞒天过海。
却不知一朝事发,他有几条命来承受他人的怒火?
猫有九条命,人可只有一条,丢了就没了。
官爷们一来一往,不到半刻钟。
待他们前脚刚走,那府上的后门便抬出三卷破席,一个壮硕的家丁赶着驴车,顶着风雪出了城门。
卫大虎跟在他身后,一路顺利出了城。
飘扬的白雪像摇动的丧幡,大雪迷人眼。都说老马识途,尽忠职守的驴也是如此,它的蹄子踩着厚重积雪,驮着它的主人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叮当,叮当……
板车上的破席被颠簸散开,露出一只胖嘟嘟的手腕,挂在小娃手上的银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响。
叮,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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