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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妈很是关心:“你这不是放假了吗,有时间的话去见见吧,看上哪个了姨妈去和人家联系,咱们定个时间……小惠?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听到了,谢谢您,太费心了。”岩濑惠掀了掀眼皮,将目光从手机上直接移开,“但我不去。”
“嘿,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不找对象,你又不是没结婚的条件,听姨妈的,咱好歹去看看好不好?不喜欢了再说,起码见见嘛,给人家,也给咱自己一个机会。”
“我没时间。”
“你这都放假了还没时间啊,总不会是还在喜欢以前那个人吧?这都多久了还没个结果,你就别想了,还是说你当时只是找了个借口?”姨妈不断地教诲着,“说谎可不好。”
“就是放假了才没时间——我就不能自己好好休息吗?!”姨妈温柔又小心的话语在此刻如同细密聒噪的蚊音,持续在他耳边徘徊不断,直到这句话被他自己低吼了出来,岩濑惠才像是被突然打醒,意识到了自己情绪的失控。
“抱歉,是我失态了。”他缓缓起身,从落地衣架上取下自己的长外套,不敢再看姨妈的眼睛,“.......我送您回去吧。”
姨妈握紧了双手:“小惠……”
“我送您回去吧。”他又强调了一遍,“相亲的事以后不用再提了,我没有要结婚的打算。”岩濑惠也不记得自己是多少次拒绝了。
他原本自认为,自己是爱着姨妈的。
但那些源于亲情、源于童年回忆的爱也是有限的,在那件事后,在近几年持续的纠缠不清后,那点可怜的感情好像也要消磨殆尽了。
“实在抱歉,我让您失望了。”
他不想这样,对于自己或许无所谓,但对姨妈来说,与为数不多的亲人失去联系,那太残忍了。
“您辛苦了,但还是不要在这些事上花费时间了,帮表哥看孩子不是已经很忙了吗。”岩濑惠已经穿戴好了衣服,要请客送人的意思十分明显。
家里的几只猫咪尾巴有些不安的扫动着,他们很少见老大生气的时候。
见他执拗地站在门口,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过了许久,姨妈也坐不住了,只好慢吞吞地起身。
临出门前,她拉住了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小惠,人是不可能单身一辈子的,那太孤寂了,合群的人总是要结婚的。”她的眼睛早已浑浊,远不如曾经的清亮,“这也是你妈妈的意思。”
这是劝告,也像威胁。
妈妈?
什么妈妈。
“我妈啊。”提起自己的母亲,岩濑惠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了幸福而温柔的笑容。
但语句却十分残忍。
“让她滚。”
*
人是多面的、立体的、复杂的。
远不如水的清澈无暇,也远不如水的单纯。
“但这水里都是消毒剂。”站在泳池的边缘,寡言少语的越知月光,在端详了有几分钟后,才给出了如此评判,“喜欢水,可以喝纯净水。”
“……只是一种比喻,月光你有时候太无趣了。”岩濑惠扒着泳池边缘的手一用力,猛地从水里钻了出来,“这样可不招女孩子喜欢哦。”
然而对方的眼皮都没抬一下,整个人一动不动,额前的长发垂了下来,只能从被呼吸吹动的几缕发丝判断它的主人还活着。
毛利寿三郎也这么说。
“无所谓。”越知月光坐在泳池边缘,气定神闲,也完全没有要下水的意思。
毛利说的对,在玩儿上面果然不能相信岩濑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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