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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有些偏僻,龙雀虽不明所以,但隐约怀有期待,更不敢声张。
厢房的陈设十分素雅,隔着面银线屏风,忽有一道松脆声音响起:“你包的角黍软糯咸香,很是美味,多谢了,如此佳节还记着我。”
她像是被软缎轻抽了下耳廓,泛红的同时,随之愣了愣。
一旁的丹沛不由打趣:“怎么,日思夜盼想找的人就坐在这里,你反倒不敢说话了?”
听到这,龙雀慌忙跽拜,万分激动。
“啊,原是救治了我姐姐的大恩人!”
她接连磕了几个扎实的响头,欣喜道,“我与女郎素昧平生,却得此幸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对面的人似乎慢慢吸溜了口热茶,然后幽幽说:“你想如何报答?”
这声音真好听啊,不亏是襄玉坊里的美姬,想来唱起歌儿曲儿时,势必更能勾人心魄。只是龙雀来过这么多回了,却从没听过这副嗓子上台,她微微抬头,想看个究竟,却只有映在屏风上的影子。
“凡恩人吩咐,我夏龙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鱼咬钩上岸了。
季蘅听见她这样说时,不禁微扬起眉毛,但还是忍住没笑出声:“龙雀蟠蜿,天马半汉①。这名字够恢宏,倒很配你。”
“原是双名唤作‘山雀’,不过轻贱的鸟命,后来追随今下侍奉的主人,才给赐的好名。他说,大夏龙雀是远古名器,威力无穷,也希望我能潜心笃志,来日锤炼成他身边最锋利的兵器。”
“这便是对你寄予厚望了。”
“可惜我愚笨,只略懂功夫皮毛,庸庸碌碌,不成大器。但有一点,若是主人,哦,还有恩人您所托,纵使肝脑涂地,也要办好。”
闻此,季蘅没应声,朝身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细宝颔首,然后绕过屏风,走到龙雀面前,并从袖口掏出一颗银子,冷冷道:“我家娘子并非食亲财黑之辈,这是买你角黍的钱。放心,只多不少。若无旁的事,你就退下吧。”
龙雀愣了愣,没有接,心里更是感动敬佩:“实在惭愧,我本一舞刀弄枪的俗人,也从未做过什么好事,世上的苦命人颇多,何德何能轮到我受女郎这般优待。”
“那正说明我们有缘。”声音轻柔,听不出情绪。
细宝把银块直接往龙雀面前一放,有些不耐烦:“我家娘子古道热肠,常做善事,你又不是第一个受她惠益的人。安心收下便是。”
龙雀连忙低颡:“不知女郎姓甚名谁,坊里的美人,或是谁家的千金,小的往后又该如何报答您!”
“你若真心所求,自会等到再见那日。”
话音甫落,丹沛便不留情面地将龙雀请了出去。
龙雀虽想一睹恩人真容,但也没好强求,她假意告辞,实则偷偷躲在留仙园大门附近静候着。
酉时前后,那女郎果然携丫鬟走了出来,可惜带着顶白纱幂篱,叫人看不真切。
尾随青牛车至姑莲池边,发现这行人溜进了甄府的后门。
于是等回了袁府,龙雀迫不及待地问盼枝:“之前听说二公子要娶妻,毋极甄氏女,你可知是哪一位?”
盼枝正在给一件紫鼠色短衣缝补珠子,露齿而笑:“你倒真是个不晓事的。哪位?甄家如今也只有一位五娘子待嫁,还能是哪位呢——今日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龙雀摇摇头,却难掩欣喜,那位五娘子应当就是自己的恩人了。
如此说来她俩也算有缘分啊,一个在袁府当差,一个马上就要嫁进来了,以后总会有恰当的机遇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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