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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彩云出去后,她问道:“你和这孩子相处了也有好些年,觉得她怎么样?”
素月在老太太身后给她捏肩,“彩云出落得水灵漂亮,我娘上次看到还以为她是哪家的小姐。依婢子看,就是脾气直了些,容易给人落话柄。”
“她年纪尚小,没受过挫折,比别人娇气些也是寻常。”老太太摸着自己腕上的镯子,替她圆融。
大哥儿这次回来,身边连个丫鬟也没有,因想着有一桩婚事在,他搬进岁寒居那天,她特意从自己院中调了几个踏实肯干的丫鬟过去。
孰料婚事闹成了这样,大哥儿今年都二十七了,这些年在京城住着,打听下来也没有个妾室通房,想是要等着妙华及笄。可现在婚事没成,房里还空下去可不像样。
彩云是自己看着长大,样貌身段都不差,遇着人了说话体贴。老太太早些年就有这个打算,如今他开口要个新来的打理院子,趁此机会把彩云一起送去再合适不过。
老太太愈想愈满意,“就这样罢,吃过饭了,叫她和那个雀儿一道去岁寒居伺候。”
*
林瑜听完这个消息,愣愣站在了原地。
素月拉着她坐下,“别怕,彩云估摸着已经到了岁寒居。待会儿我送你过去,和她说两句,让她收敛着些。”
林瑜回过神,对她摇摇头,“姐姐不必去说,她也就是动动嘴皮子厉害,我不怕的。”
她怕的另有其人。
“大爷院子里缺人打理,为何会想到我呢?”她本是姚家的丫鬟,按理老太太不会把自己派过去给人碍眼才是。
“大爷这次回来身边没有丫鬟,前头那几个都是从明净堂里拨的,许是哪里做的不好,他这回特意提了要新来的。”
听着像是自己正好赶上,林瑜抿抿唇,没再说什么。
大爷住的地方在岁寒居,地方不小,却是茕茕孤立在园子最东,大小宅院座落在矮山山腰,也叫它后山房,胜在一个景好僻静。
素月将林瑜送到时天都要黑了,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山下石阶后,林瑜折身往回,及至抄手游廊,对侧有脚步声走来。
林瑜退至一边,待那人近了,微微屈膝,“大爷。”
顾青川停也未停,只一阵风轻轻带过身侧,留下极淡的松香味道。
当天晚上,林瑜粗略弄清了这里的情况。内院伺候的有四个丫鬟,分别是满春,满夏,满秋,满冬。丫鬟们都是一个年纪,只有满冬小一些,才十岁多。
丫鬟们住在邻着内院的后罩房,彩云与满春早就相熟,与她住进了一间。剩下的满夏,满秋,满冬住在一间。
林瑜来得最晚,一个人住进最里,也是最破旧的一间下房。
翌日,杨瀚墨过来安置新到的人手。先是把院外的洒扫活计派给了林瑜,继而与彩云一道迈进院中。
彩云提起簇新的水蓝西番花挑线裙,她上身是鹅黄云纹衫,挽起的百合髻油亮密实,丫鬟不能戴簪,插了一把红檀描花梳,只站在那儿与旁人就显出不同。
“正房还缺人,那几个丫鬟手笨,雀儿姑娘先跟着我进去看看罢,有哪里不清楚的,我再细说。”
彩云被喊错名字,撅起嘴来,满不乐意道:“谁是雀儿,我叫彩云。”
“你不是雀儿?”杨瀚墨顿步,回首看去,先时那丫头竟然没影了。
“管事记错了罢,我叫彩云,一直跟在老太太身边伺候。”彩云还想继续说几句,和他打好关系,忽见一只手臂横在身前。
“确实是我记错了,还请彩云姑娘停下。”杨瀚墨打断她,把先时吩咐林瑜的话原封不动对她说了一遍,疾步去院外找到了林瑜。
“雀儿姑娘。”杨瀚墨略含歉意地笑笑,“方才弄混了,这里不用你打理。”
林瑜手里拿着扫帚,并不想放下,正琢磨推辞两句,就见彩云满脸怒容走了过来,“为何又是我扫院子?还能出尔反尔?”
杨瀚墨和她赔礼,“我方才眼花,认错了姑娘,实在是抱歉。”
“我看你现在才是眼花!”彩儿挽袖,红翡玉的镯子从腕上滑下一截,熠熠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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