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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支箭如闪电般离弦而出,直朝宋知蕙的方向而去。
她身侧站着的刘福,刹那间已是吓软了腿,朝一旁跌去。
宋知蕙也不知是吓愣了神,还是说她笃定不会中箭,竟站在原地未动,只直直望着马背上面容决然的晏翊。
三支箭带着破空的啸声,从头顶的发丝间飞速闯过,精准地扎进身后的墙壁中,入墙的瞬间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头顶银簪坠地,如瀑布般的墨色长发随之倾泻而下,迎着晨风凌乱飞扬。
方才那一瞬间,整个教场都静了下来。
此刻未见血迹,众人立即回神,继续做着各自的事。
刘福也从地上麻溜爬起,用拂尘掸了掸衣摆灰尘,硬挤出一个笑容,小跑着去迎翻身下马的晏翊。
晏翊步伐宽阔,面上不喜不怒,可越是如此,越是给人一股难以琢磨的威压感。
他将手中弓箭朝刘福扔去,从宋知蕙身侧走过的时候,只用眼角睨了她一下,脚步也未见半分停留。
刘福又将弓箭递给侍从,一边小跑跟上,一边朝宋知蕙做手势。
宋知蕙脸色已是煞白,双眼似也方才回神,她深吸一口气,握紧宽袖中的双手,垂眸不声不响跟在刘福身后。
教场内凝重的气氛,直到三人身影彻底消失,才慢慢散去。
许久后,晏信缓步上前,来到宋知蕙方才所站的位置,他垂眼望着地上那银簪,默了片刻,弯身拾起,藏于袖中。
安泰轩里,晏翊洗漱过后开始用早膳,宋知蕙与刘福皆站在屋外等候,待撤了膳,晏翊在房中休息了片刻,起身又去书房。
一炷香后,书房内终是传来沉冷的声音。
“滚进来。”
宋知蕙与刘福对视一眼,虽未指名道姓,但显然刘福听出了这话是说给谁听的,他让开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宋知蕙深吸一口气,垂眼推门而入。
这是宋知蕙第一次进晏翊的书房,与池房和寝屋不同,书房内没有屏风,一进门就能感受到通透与敞亮。
宋知蕙眼皮微掀,便看到了坐在左手边书案后的身影。
她小步上前,朝那人极为恭敬地俯身行礼。
晏翊抬手敲了敲书案上的纸,一开口,又是那熟悉的沉冷声音,“写吧。”
宋知蕙应是,上前取了纸笔,却又站着不动,不知该坐何处,她抬眼扫了一圈。
这书房内明显分了三个区域,正中铜鼎后的罗汉椅处,为休息之处,那上面搁着一盘果子。
右手边是藏书之处,高大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
至于二人此刻所在之处,便是晏翊平日里书写的地方,此处的红木桌案极为宽大,上面除了文房四宝等书写必用的东西以外,还有一尊小巧的香炉,焚着淡淡的龙涎香。
屋内所有物件皆齐全,唯独只是一把椅子,就在晏翊身下,宋知蕙想寻个小木杌都寻不到。
“如此心急火燎要来写,拿了纸笔站着不动为哪般?”晏翊幽幽抬眼,朝宋知蕙看来,“是要孤给你挪地方?”
宋知蕙听出他话中讽意,赶忙朝后退开,“奴婢不敢。”
说罢,她索性走到书案左侧比较空的位置,屈膝而跪,撩开衣袖提笔沾墨。
写下两行字,正在思量时,便听身侧传来冷冷的讽刺声,“既是心急如焚来寻孤,想必你定是思如泉涌,那孤便给你十日写完,可够?”
宋知蕙眉心轻蹙,知道晏翊是要故意刁难她了。
她并不知道方才教场中,晏翊为何突然发难,要拿箭射她,毕竟她全程都是垂眼低头,只在晏信朗笑时朝那边看了一眼,便立即敛眸。晏翊不至于因那一眼而愤怒,能激怒他的定是旁的缘由。
因为她在试图打破他的掌控?
今晨她是主动寻来的,不是被他唤来的,所以他心中有气,觉得她在挑战他的权威?
宋知蕙只能想到这些了。
“十日……”她笔尖微顿,用那极为乖顺的语气道,“若奴婢每日有足够时间,十日可写完《尚书》,但要将伏生与杨歙的批注也道出,恐怕不够。”
“哦?”晏翊挑眉,面容含笑,“有意拖延的话,便是十年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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