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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蕖理直气壮。
殷景消听罢在一边点了点头,模样有些乖。
他的眼睛微扬上挑,瞳仁虽黑却亮,眼睑天生有些红,盯着人看时无端显得阴湿,又楚楚可怜。
岑蕖赶紧移开眼,倒吸一口冷气。
可怜什么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可是会成为邪魔的,未来注定会被仙门百家围攻凄凉惨死。要知道,人这一生,有价值的死是很难得的。
而邪魔的死却能换来后世安定,也不失为一种大义。
算得上是……死得其所?
岑蕖不敢看他,她的想法自私又缺德。
“我去收拾后院,这样你今晚便能住下了。”她匆匆撂下一句话后便跑向后院,再不看他的眼睛。
宿业已定,无法追悔,是为命运。
岑蕖内心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邪魔祸乱世间不值得同情。
她只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
同情心泛滥成灾,最后只会认“灾”。
.
岑家院子分前院后院,前院主要是药堂、内室。后院有一间正房,耳房则改作了小厨房。
这间院子是岑蕖在两月前向洞天银庄借了高债方结下的地契。
整体格调简单,抱朴含真。
鸟瞰这座淳朴院落,屋前一棵老树金黄,纷来黄叶。石桌石凳还留存着清晨雾起凝下的露珠,抹在石面上晶莹剔透。鸡笼鸭舍整齐排列在耳室旁,夕阳金光绚丽,照在畜舍上面的茅草之上,斑斓如暖阳。
角落里,充满灵气的湿润黑土中有一群冰蓝色的嫩须摆动着破土而出,灵动可爱。
一切都是如此静谧美好。
岑蕖去收整殷景消要住的屋舍,院子正房只有一间,不过一道短帘横穿其中,一间屋舍便可住两个人。
王桂兰送来的殷景消的行李实在少的可怜,就一个小小的包裹,没什么好收拾。
是以,剩下的无非也就扫扫灰尘,挪走一些碍事的杂物。
殷景消则很有眼力见,见岑蕖去收拾屋子,便自觉的帮她给黑土里种的雪莲参除草。
一直到了日落时分,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却意外的和谐。
夕阳太美,金黄柔和。岑蕖忙完,嫌冷回屋穿了件柳绿色对襟小袄,躺在树下的藤条摇椅上看着小邪魔除草、打扫鸡舍,迷迷糊糊间她的双眼阖起,呼吸逐渐绵长。
天空一排鸟儿成群结队喳叫一片,黄云凝暮色,家家升起炊烟。院子小厨房里,木甑冒出一股股白色热气,香喷喷的米香飘荡。
殷景消一直暗中观察,见岑蕖睡的香甜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他放轻脚步,悄悄进入屋中,掀起隔断的帘子,帘子后面是岑蕖为自己划的地盘。
殷景消动作很轻,将她书桌上从左至右摆放的第十四本书抽出,翻至第二百五十页。
果不其然,几张刚画好的镇妖符与除邪符正夹在其中。
至于为何知道。
那便不得不提,在蓬山时,一少女经常半夜三更的不睡觉,反而跑到自己的书桌前数数。
“一、二、三、四………十三、十四!”
“二百五十页,不对这是二百四十页啊…”说罢又听一阵翻书的唰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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