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氤氲的水汽里,刚冲完凉的盛朗只匆匆套了条宽松的卫裤。上身赤裸着,露出清晰的肌肉线条。
他的脸和六年前几乎没有分别,在同样的幽暗里,盛朗的眉眼轮廓分明得一如往昔,只是多了几分成熟与愁绪。
额前的发丝还在滴水,盛朗的双睛在短暂惊喜过后,随即便随着手机光亮的熄灭,被落寞充斥。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一刻,夏以臻的心跳到了顶点。
错愕、慌乱、惊惶……这些都不足以形容此刻肢体的反应。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下唇在热气中难以抑制的颤抖翕合…
下意识,夏以臻只想逃。
她迅速转身。
丢盔弃甲也没关系,被小看也没关系,她只想尽快逃离这里。
如果神智足够清醒,她早该厘清沈泰的话——老板在冲凉!不该置身于后厨这片危险的境地!
指尖匆乱摸寻着门把,夏以臻终于懂得一无所有的灰姑娘逃离宫殿时的仓促……
木门上传来张皇的磕碰声,盛朗略带顾惜的声音随即传来:
“夏以臻,别动。我来…”
他温热的手从身后伸过,带着水滴,潮湿地碰撞着夏以臻的指尖。
夏以臻僵在原地,她不敢开口,也不敢回头。任酒气混着温热的水汽,在她与盛朗中间升腾氤氲。
“你喝酒了?”盛朗竟然问。
他声音干脆沉淡一如往昔,只是气息间多了几分稳重成熟。不像大学时那样气盛。
夏以臻不答。
她秉着气,几乎忘了呼吸。
“等我一下好吗,外面也是黑的,你看不见。”耳边传来盛朗的请求。
再次细细分辨他的声音,的确比六年前更低沉,也喑哑了一点。
“嗯…”
一声夏以臻自己都不甚听得清的允许。
黑暗里,盛朗似乎松了口气。他用手机的电筒漫射向天花板,一间潮湿的浴室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镜子里,短袖白t的袖洞穿过盛朗的两臂,继而从他的腰间滑落。盛朗用毛巾匆忙拭去发丝残存的水汽,随后走来,将门把按动:
“我带你出去,你走我后面。”
走在盛朗身后。夏以臻轻垂着眼睫,这条路好像格外遥远。
她不敢抬头,因为每每抬眸,她都会陷入错觉。
一切似乎回到六年前的那个夏日,她常常跟在盛朗的身后,任淮岛的海风,吹散自己的发丝。
盛朗就是这样走在她身前,沿着码头边缘,偶尔回头看她一眼,又肆意笑起,漫不经心踢飞一块脚边的小石子…
那些片段无论被撕扯曝光多少次,还是印在夏以臻脑海的胶片上,清晰得像昨日堪堪发生。
-
行至门口,眼前终于迎来一线光亮。
院里的风雨依旧喋喋不休。
盛朗垂下眼眸,再次带着十足的小心,道:“再等我一下好吗?我拿把伞,很快。”
“不用了。”
秋风带来了足够的清醒。光亮里,夏以臻看到不远处,倪俊贤和倪孝雅正撑着两把伞走过来。
“雨好大!!好怕你淋到,没事吧以臻。”
倪孝雅一见夏以臻就紧张地说着,她的睫毛被雨水打湿,此刻更加楚楚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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