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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
大理寺
槐影绰绰,花香洇脂
韩文同几位吏部官员行考课之事。
我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道:“韩大人,真是好久不见,我甚是思念你啊。汝寒乎?欲食乎?”
“别,别,别,曾少卿,哪里就好久不见了?下官昨日去水仙楼喝酒,貌似就撞见曾少卿同几位小倌谈曲论乐。曾少卿可真是好雅兴!”
我顿时满面羞赧,陈逸搁下手中的案牍,意味深长地打量我一眼,我的内心立即涌起莫名的愧疚感。
天啊……我究竟在不好意思什么……我有什么可作贼心虚的!
韩璋居高临下地摊开手,掌心躺着一枚小巧的翡翠扳指,水润灿然,碧意青葱。
“韩大人,真是太客气了。这怎么还给我带个那么贵重的礼物。”我忙不迭地假意推辞道。
“曾少卿,怕是多情了。”他冷言冷语道。
“原来是送给韩文的!无妨无妨,本官一定替你送达。我瞧这翡翠的成色蛮好的!韩大人,可真是用心啊。”
他抱胸而立,满不在乎道:“下官是瞅无人记得他的生辰,觉得他可怜,这才不得不给他施舍点关怀。”
“怎么会没人记得他的生辰呢?我与陈寺丞已经备好今夜的酒席,你不如赏我个面子,也去给你兄长庆庆生。”我谄媚地笑道。
“下官哪里敢去叨唠曾少卿您的盛宴!”他顿时垮下脸道。
我用着同情怜悯的语调道:“你要是不与你兄长亲近,就得一个人在家,那得多孤苦伶仃啊。”
“少胡说!我哪里孤苦伶仃?!明明是他才无人疼无人爱。”他手一横,我的桌案更是抖了抖。
我故作惊奇的模样道:“他怎么会无人疼无人爱?他这还不是有你这位眼巴巴地要凑上去的亲弟弟吗?”
“哼……”
我说的越发起劲:“这吏部的郎中一个月的银钱貌似是二百多两,这枚扳指约莫八百两,那便是韩大人三四个月的银钱了。”
他咬牙切齿地道:“曾少卿,真是多话了!”
毕竟是韩文的亲弟弟,我估摸着他的武功定是不弱。他的无名之火噌噌地熊熊燃烧,我识趣地退缩三尺。
趁着韩璋同其他官员交涉,我起着案牍遮住脸,同陈逸悄悄说道:“你瞧瞧,这吏部的人就是个个拽得不行,不过外强中干的纸老虎罢了。”
“是啊是啊,他们哪里比得上曾少卿您啊。”他顿住笔,微微一笑道。
我立即提高声音响度,拐弯抹角地道:“不敢当,不敢当,若真要论起来,那还得是我们邵寺卿有真才实学,而且领导有方。我听说啊,这吏部的长官啊,不管有事没事,就爱留人通宵办公。可我们邵寺卿那般爱惜属下的人,他肯定舍不得蹉跎我们,准是早早让我们回去养精蓄锐嘛。”
邵寺卿满面春风地道:“是啊,这曾少卿说言极是啊。我哪里舍得大家这般辛劳,曾少卿也一定舍不得。来,靳主簿,你手头的那案卷不必再复检,就给你们曾大人代劳。陈寺丞,你那些还没判决的案子,就让曾大人也给你出出参谋……
“能者多劳,这曾大人定能胜任嘛。”陈逸把案卷掷在我的面前。
“不是……不是……”我泪眼茫茫。
一抬头,案牍堆积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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