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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新微低声道:“他必不可能不派追兵,必要时刻,你保全自身为先,他们至少不会害我性命。”
杨束不置可否,片刻后终于开口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他……”
明新微正踟蹰着要不要说真话,忽然觉得身下的马儿前腿一跪,便往一旁倒去,有军中套马的好把式从远处看准时机,抡圆了绳索便朝明新微套来。
她被拖着往前滚了一圈,与杨束分了开来,各自被枪棒团团围住。
先前他们骑着的军马如今口吐白沫,倒地不起,显然是被提前下了药了!
她早该想到陈籍诡计多端,断然不会轻易放走杨束。
若论武艺,此处各个比她强,因而她也不想着反抗,只护住自己的伤臂。
围住她的兵卒分出个缺口来,陈籍信步走近,在她身前站定,但他想象中拉着他衣袖,泪眼朦胧向他求援的景象并没有出现。
明新微正侧着头,用余光不着痕迹地打量杨束那边,有五名小将正轮番同杨束战作一团。
他不满地俯身捏住明新微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与他对视,目光犹如实质地描摹了一下她的面庞,又用拇指搓了一下他指下的肌肤,轻声道:“蝉光?”
明新微皱起眉头,抬起未伤的右手挥开了对方的手。
陈籍耐下性子,心想她难道没认出自己?虽然此处人多眼杂,但围住两人都是心腹,因而便冲她暗示道:“是我。博州陈家。”
他仔细看她神色,并没有什么恍然大悟又骤然获救的意思,脸色便不太好,他官场里浸淫多年,自认为一个小娘子还是容易拿捏的,便问道:“辛小娘子可同兴仁府明家有旧?”
明新微果然开口了,不避不闪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转了转左手拇指戴着的玉扳指,上面雕了鹤驾祥云,慢声道:“不若好好想想,想好再答。”
她死死盯着他左手的玉扳指,这物件在她那个可怕的梦里也出现过。
他见她还是不说话,终于带着一丝威胁道:“你可知你卷入的是什么样的弥天大罪?我又……”
她嗤笑一声打断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借兵一事,凭他们势大,自然可以黑的说成白的。
陈籍被她无礼打断,只觉她不知抬举,但官场上面具戴多了,心中怎么想,面上是丝毫不显,只又往下说道:“你又知我要费多少功夫才能把你摘干净,让你全须全尾地回来?”
明新微想,嘴上一副为自己着想的样子,不过说的比唱的好听,此时两家婚约未除,兹事体大,他怕他陈家也受到牵连罢了。如果说之前还想过如有必要,咬牙顶着未婚妻的名头同他虚与委蛇一二,但现在听他言语,观他行事,越发不能认下明家女的身份了。她无法想象她自己甚至整个明家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去交换,恐怕要被人拿捏到死。
他又微不可闻对她耳语道:“你虽然婚前失贞,但若听话伶俐,我或可既往不咎。”
她只觉得有蛇从背脊游走过一般,打了个寒战,嫌恶地看他一眼。
“既然如此——”陈籍心中闪过诸多猜测,有心确认一二,便顺手抽出副手的朴刀,驾到明新微脖子上,高声冲杨束道:“原来是我认错人了。”
杨束眼风一扫,身形明显一滞,一名小将抓住机会,终于反手划破杨束左臂。明新微连忙冲他使眼色,微微摇头。
杨束咬牙不再看她,手下招式变得更为凌厉,一剑挑飞了一名小将。
陈籍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挑眉道:“哈哈哈,有趣有趣,辛小娘子竟可两面为质,真是人才。”
他面上一派从容,但音色里到底透露出丝阴沉,同她耳语道:“小娘子肖似我妻,我很中意,与我做个外室也是不错。”
明新微被他捏住手臂拉了起来,又听他吩咐道:“不必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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