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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宝夺路往家狂奔。
村民们摇着扇子,坐在树荫、门堂里看笑话。各个替王莲宝丢人。
年纪大的婆子们嘀咕说,“这不裹脚的姑娘跑得就是快。没出门就跟野男人回家了。这东西以后嫁掉也是一门祸。”
“还嫁给啥人哦?哪家敢要这东西。”刘婆不屑地笑笑。
莲宝奔到门口,喊哥哥救命。梧生和赛珍冲出来,好说歹说把娘劝住了。根娣凶得眼珠子要暴出来,指着门堂说,“跪祖宗牌子跟前去,对你死故爹爹说还想不想做人了?”
别看娘小得像只猢狲,凶起来堪比鬣狗。横眉竖眼的,气场悍得有三丈八。
莲宝手忙脚乱地过去,求生欲很强地往祖宗跟前一跪。
娘拿烧火钳指住她,沙着嗓子咆哮:“跟你死鬼爹讲,你究竟想弄啥,要不要做人了?”
莲宝憋出个大哭腔:“爹,不是莲宝不懂事。是仙人的指示,说余大叔是天上下凡的神将,我奉命去服侍他的。”
这世道,不扯谎能通关?亏她脑子灵,眉头一皱,弥天大谎就有了。
根娣“哈”了一声,傻眼地望望儿子和儿媳。
她现在啥也不信,唯独对“仙人”深信不疑。听到这两个字,刹那间神清气爽,一肚子火气都瘪掉了。
“真的啊,囡囡?”她弓着腰,凑到女儿跟前问。
莲宝倔强地顶了个嘴:“什么玩意儿,别肉麻了!我几岁了,叫囡囡?!”她眼泪涟涟的,内心对自己的演技佩服死了。
赛珍把她搀起来,好声好气地劝,“莲子,娘也是着急啊,村上人都在讲你闲话呢。”
根娣腆着脸安慰她,肉麻话不值钱地倒,“心肝不要哭了啊。娘揍你是疼你,你是懂事孩子,难不成还记娘的仇?快说说,仙人啥个指示?”
梧生黑着脸埋怨道,“娘啊,你这脾气一辈子改不好了。莲子打小就乖,她能干啥出格事儿?你话不问清楚就上手打,哪有这种娘!”转而软了语气,柔声安慰妹妹说,“莲子也莫怪娘,她就这暴脾气。哥打小吃她棍子多少回了,对不?”
别看梧生平时不响,他人话、鬼话都讲得不错呢。
娘像个犯罪被捉了现行的瘪三,佝着腰在一旁陪笑。
莲宝被一家人围着哄,内心受用极了。嘤嘤哭了一会,才看破红尘似的开腔道:“那些人爱笑就笑吧。我反正命不好,注定叫世俗不容的。”
娘点头,急不可耐地问:“仙人是咋指示的?你跟娘说一说。”
“仙人讲话能跟你一五一十地掰?就这么吩咐了一句呗。说我余大叔是天上神将下凡,渡劫来的。但笨手笨脚的过不惯凡间日子,让我去服侍一段时间。娘要是不同意,我就不去呗。仙人顶多让我哥重新瘫痪。”
根娣如同挨了一棍,“啥?!”
门堂的光线忽然暗了。
莲宝下意识朝外一看,沃特惹发克!只见槛外多了个高大身影,静静的,巍峨如山,仿佛真的天神来了。
莲宝“惊喜”得脸变了形:“余叔,你咋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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